“不加水”白永旺听迷糊了。
“白二叔别急,你听我说,不加水,往猪肉馅里加排骨汤。”
“排骨汤?”
“嗯,拿一根肋排或者大棒骨,加上几块老姜熬一个时辰,排骨自己吃了,汤拿来拌肉馅,拌匀之后撒上香油、酱油、姜末、葱末就成了!”
光是听冯亦彻这么一说,沐萦之就觉得唇齿生香了。
她笑言:“骨汤加上肉馅,这听起来颇有些灌汤包的风味。”
原是随口一说,谁知她一说完,冯亦彻就侧过脸惊奇地看向她。
“怎么了”沐萦之瞅着他。
冯亦彻盯了她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夫人聪慧,那位老者告知秘诀时,特意说明这是他从前制作灌汤包失败时想到的改良方子。原是怕汤料浪费,谁知走出来后竟然如此美味。这就叫包子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听到冯亦彻随手改了诗句,沐萦之不禁失笑,“这倒好,这包子不如就叫妙手包好了。”
“好,好一个妙手包,哈哈!”冯亦彻拍手叫好,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沐萦之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想举起杯子,这才留意到要喝的是茶,而不是酒。
沐萦之自然猜出了他的心思,主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为妙手包干杯!”
“以茶代酒,干一杯!”冯亦彻端起茶杯,与沐萦之碰了一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沐萦之喝了茶,放下杯子,拿帕子轻轻擦了嘴,“久闻公子书画双绝,等安顿好后,不如就请公子为小店题写牌匾?”
“没问题。”冯亦彻一口应了下来。
白永旺站在旁边虽跟不上他们俩的谈话,但听到冯亦彻要帮自己写块金字招牌,亦是非常高兴,见冯亦彻已经将面前的两个包子吃掉了,立马又给他端上两个。
“白二叔,我已经吃饱了,不用再上了。”冯亦彻急忙摆手。
沐萦之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动,“二叔,你陪冯公子去绸缎庄买身衣裳吧。”
不等冯亦彻拒绝,沐萦之便道:“你既要帮二叔写匾额,他送你身衣裳只当礼尚往来了。”
如此一说,冯亦彻倒不好拒绝了。
他本是个洒脱爽利之人,知道沐萦之是好意,自是点头应下了。
这么一身破破烂烂的,见了堂姐指不定吓着她。
当下说好,白永旺便托沐萦之看着铺子,带着冯亦彻往绸缎庄去了。
沐萦之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正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包子铺的门口。
那马车朱漆华盖,悬挂着八宝攒珠琉璃,车轴上拿黑漆烫了一个“温”字。
马车停稳之后,丫鬟挑开车帘,扶着温子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温子清长相不佳,但衣着一直是养眼得体的。
今日她穿了一件天水碧的长裙,那裙子样式简单,但染色别出新意,上身是浅浅的蓝,裙摆处却点染出了朵朵白云,打眼望过去,恍若走在云端的仙子。
尤其她戴了一顶冪篱,轻纱将脸庞蒙住,五官若隐若现,并不觉得丑陋。
“温妹妹这般的贵人,怎地来这里了?”
温子清扬眉一笑,“姐姐都来得,我怎么来不得?”
说着,便不请自入的坐到了方才冯亦彻坐的位置,顺手将冪篱摘下,放在一旁。
“我方才在街边就看到姐姐,只是姐姐这边有朋友说话,我不便过来,如今姐姐没人陪伴,我陪姐姐说会儿话吧。”
她这嘴确是甜,这一番说辞,叫沐萦之也不好说些甚么。
沐萦之看着温子清,想着日前听说的事情,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既是温子清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能怪沐萦之了。
当下沐萦之便吩咐冬雪从柜子里给温子清拿了个茶杯出来,还没倒上茶,温子清身边的丫鬟就怒道:“只是什么脏东西,也拿出来给我家姑娘用?”
“放肆!你出去!”温子清低低喝了一声。
那丫鬟被她一训,委屈极了,却什么都不敢说,默默退到铺子外面去。
冬雪见她如此讲究,便拿热水将茶杯重新洗了一遍,再给温子清倒上茶。
温子清什么也没说,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
沐萦之明白,温子清平日在府里,自然是跟孙氏一般拿水晶杯喝茶饮汤的,面前这碗粗茶,完全是给自己面子才喝的。
她只当没看见,笑道:“我听说妹妹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下过了婚书了吗”
“前几天才定的,南安侯府那边急,说下月就成亲。姐姐应当不会来吧?”
“你是知道的,我身子不好,旁人宴席都不会给我下帖子。”沐萦之朝冬雪使了个眼色,冬雪会过意,也站到铺子外面去了,并有意地将温子清的丫鬟往远处挤了一些。
铺子里只剩下沐萦之和温子清。
温子清扬起下巴,“姐姐有话要说?”
“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妨摊开了说。”
“哦?”温子清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光芒,“妹妹洗耳恭听。”
“我同裴云修的事,你是知道的,”沐萦之坦然道,“当初我跟他,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至始至终,我爹都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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