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让任何人成为她渡劫的代价。
她开始以城主主母的身份打理着许家家务与宣城事务,并将齐岩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在孩子出生后不久,羸弱的齐岩也随着许赢去了。
他们三人的纠葛就这样结束了,她在这个世间似乎再无牵挂,但其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挂念得更多。她本是个司花仙子,这个在一年四季中有□□个月满目荒凉不见花草的小城并不是她渴望的最后归宿,但她却终究留了下来,将毕生修为都筑化为了城外足以抵挡千百年妖魔入侵的结界。
“你知道吗,在他死后,我才发现原来这里便是当年山河以命救我的地方,”扶卿的眸光柔和,荡漾着朝阳的温暖,“千年前这里不过是个荒芜的村落,可如今却已成了一座城,我们的恩怨起于此,也终于此,再见他时,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内疚了吧。”
仓海心下一动,沉默半晌后才小心道:“可你这么做终究是忤逆了天条,就算你那司命父亲再有多么神通广大,这件事早晚也会被天界察觉,他们那般无情,到时候我只怕你再也见不到山河了。”
“不见便不见吧,此生无憾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扶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她道,“那你呢,为一人故而乱了此生,你又是否后悔过?”
仓海莞尔一笑,浓浓笑意冲淡了眸底的忧伤:“至少这三百多年来,我每一天都在真正地活着。”
☆、第一章巾帼
北仑国万成军主将营帐内,唯一的女军医阿硕正在为刚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将军欧阳澈疗伤,但她的小心翼翼显然惹得脾气暴躁的欧阳澈大为不满。
欧阳澈紧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这次的刀伤沿着左肩划到臂膀,翻卷开来的皮肉里还裹着些许黄沙碎石,阿硕虽向来知晓她的脾性,却还是试探着劝道:“还是奴婢来吧,若是伤口清理不干净,就算上了药只怕也很难痊愈……”
欧阳澈斜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只好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之后讪讪地退了出去。
已无顾忌的欧阳澈随手将帕子扔到了旁边的桌案上,低头从腰间摸出一柄如巴掌长短的小刀来,将刀柄脱去后直接用尖尖的刀刃去挑伤口处的碎石。
这样显然比用帕子清理要更快些,但却更容易触痛伤口,一身侍卫打扮的仓海见她安然若素的模样,不由坐在一旁啧啧称奇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自己这么狠心的。”
欧阳澈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你才多大,没什么见识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活着的这些年也在天上地下见过不少性情各异的女子,但仓海却的确没有遇到过几个说话没个遮拦的,扶卿算是一个,而眼前的这位巾帼女将军也算是一个。
但仔细说来,扶卿的性子应算为高冷,可欧阳澈却是个十足的直性子,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透着飒爽英气,倘若她没有亲眼所见,只怕是还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斯女子,面上无半点红妆,却在沙场英勇无双。
只是,纵然她再铁骨铮铮,可心底也还是藏着女子柔情。但也不知她爱的人是何许人,究竟又曾经历过什么,竟不许自己留下那一点温柔。
仓海也不与她辩解,只笑着问道:“这一场胜仗之后,欧阳将军可能休战几日了?”
正侧头低眸收拾伤口的欧阳澈手下一顿,那小小的尖刀便猝不及防地刺入了肉中,她不由得浓眉一皱,立时又回转了神思,淡然嗯了一声后道:“不错,若是明日周国没有异动,那一切便依姑娘所言。”
已经在军帐中等了五六日的仓海此时并无喜悦之意,只是心中感慨非常。虽然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欧阳澈身为北仑主将几乎日夜午休地主持战事,但却在无意间目睹了凡间战争的残忍与无情,那些兵士无论是家中独子还是弱冠少年,到了沙场便只顾杀戮与掠夺,背井离乡又生死未卜,但可悲的是,他们有时是为了保家卫国,有时却只不过是为了成全皇室天家的流芳百世。
“让姑娘无端多等了几日,我实在过意不去。”沉默了片刻后,欧阳澈将刀尖上的血红的沙石放进了殷红的水盆中,看似无意地问道,“姑娘不是说要去找人吗,可是等地急了?”
这几日她虽在营帐中几乎不出门,但却知道欧阳澈并不信任于她,一直都派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仓海既问心无愧,也不打算隐瞒她,便如实道:“不急不急,两百年都等了,这几日又算得了什么。”
欧阳澈讶然半晌,倒也没有立即表示质疑,只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有这么老了?”
仓海点了点头,露出皓齿笑道:“的确一大把年纪了。”
似乎有些不忍,欧阳澈道:“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其实你也可以先去找你要找的人,等有功夫了就再回来找我,难道还怕我独占你的簪子不成。”
仓海摇了摇头:“不可,我必须要带着枯水簪去见他。”
欧阳澈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眸子黯了一黯,她沉默片刻,语气一如方才那般清爽欢愉:“因为只有我戴上枯水簪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能想起我们的往事,才能想起我来。”
拿着药瓶粗鲁地将黄色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上,但许是因着觉得她的话太过新奇,欧阳澈轻轻咬着牙忍下痛楚,很快便熬了过去,浓眉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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