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我送你出宫。”
南宫霖看了看屋内跳动的烛火,内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温和的眸子落在锦月身上,锦月点了点头,朝门外移步,却在即将踏出门槛之时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月受人之拖,给姑姑带句话,桐木琴断,故里待还,中心藏之,无日忘之。”
躺在榻上本从容柔和的瑾瑜双目徒然僵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待许久之后才用近似哽咽的声音说话。
“他好吗?”
这问题那日洛惊鸿也曾问过,锦月几乎记不起当时自己是怎样回答他的,这所宫院锁了多少人不切实际的梦,便锁断了多少人的痴心妄想。
“月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知之甚少,姑姑的问题,月无法回答。”
瑾瑜垂眸下来时,眼眸中强忍着的泪水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将那一半清秀一半苍夷的面孔打湿,锦月静默片刻,撤出瑾瑜的房间。
静夜如水的清凉,月辉笼罩着大地,容纳着世间百态,皇宫幽深的羊肠小道两个人并肩徐徐而行,因记着锦月不喜烛火,便没有用琉璃宫灯照路。
“小姐小心。”
锦月一步还未迈出,南宫霖温和的声音突然唤住她,锦月低头,借着清浅的月色看到脚边的石子。
“听闻小姐不喜烛火,这个赠予小姐吧。”
南宫霖取出一个用红绳攀着夜明珠的挂坠,附身亲手系在锦月腰际,夜明珠散发的光辉,刚好照亮在脚下。
“月并非不喜,而是畏惧。”
那坠着夜明珠的红绳编制的十分别致,从上而下是从上弦月到下弦月变换的绳结连接而成,那夜明珠所在的地方便是月圆时刻。
情深深几许第四十五章:竿头从线从君弄
“畏惧?”
南宫霖一个反问,锦月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出口给他解释,这句解释怕是一直守在身边的青鸾都不得而知。
“没什么?这绳结很漂亮。”
锦月跨过脚下的石子朝前方走,家里的下人都知她不喜烛火,所以揽月阁从不见烛火,连同揽月阁的小厨房都形同虚设,别人得知她这癖好或许猜测她是矫情,却不知她如此不喜烛火的实质缘由是哥哥的妄死。
“小姐喜欢便好。”
察觉到锦月不想多做解释,便不去追根问底,她出口夸那绳结,南宫霖心中涌出一股喜悦,不枉他编了好几日。
“今夜之事,月着实该跟公子道声谢。”
清浅的月色下,那双秋水明眸熠熠生辉,南宫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锦月说的是给瑾瑜瞧病那件事。
“小姐心善,我岂能坐视不理。”
南宫霖不好说那件事是皇上吩咐的,但转念一想,若没有皇上的吩咐,或许他也不忍心看她为难,也是要出手的,如此便心安许多。
“月或许没有公子想的那样好。”
若是别人说什么,锦月可能不会去开口辩解,外面对她的传言好的坏的不计其数,她从未留意过,即使有人跟她说起,也不过一笑了之。
“人本就不是好坏二字能够全全断定的,其实小姐不用介怀。”
夜明珠的光晕随着脚步缓缓移动,不知不觉宫门已在眼前,而天际的东方也开始有些熹微的光亮,青鸾备好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口。
“小姐”
青鸾看到锦月,便迎了过来,锦月稍稍点了点头,转向南宫霖。
“玉和公子,便送到这里吧。”
南宫霖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怔怔的疼,原本觉得这皇宫的路过于漫长,今夜走来,却觉得如此简短。
“小姐走好。”
锦月微微笑了笑,随着青鸾上了马车,藏蓝色的车帘被风卷起一角,还能看到夜明珠散出的温润光泽,突然那轿帘被纤长的手指完全掀起,露出一张美艳让人失魂的面孔。
“玉和公子,以后便唤月锦月吧?”
清淡似和弦的声线,猛然拂过耳际,南宫霖脑门似被什么重重一拍,人便有些蒙了。
“锦月”
这样的一句低声呢喃,锦月听到后依旧是浅淡的笑了笑,放下车幔,马车便绝尘而去,留下暗红色宫门口似是冻结的风景。
在右相府所有人还未醒来之前,锦月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回到揽月阁,因为一夜未眠,回去后便睡下了,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
早上脱下的衣服已经被青鸾收了,那攀着绳结的夜明珠,被孤零零放在了窗前的梳妆台上,握在手心里,依然有如那人般温润的光泽,锦月不自觉的笑了笑,拉开抽屉,将那绳结放了进去。
“小姐,你醒了。”
青鸾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将帕子湿了水后递给锦月,锦月洗漱后又让青灵梳了妆,随后便去了慕珏所在的院子。
慕珏跟右相夫人所住的碧玉园距揽月阁并不远,还未走近,远远便可看到高过红墙,垂下的柳枝迎风飘扬。
情深深几许第四十六章:碧玉妆成一树高
这碧玉园共有十一棵粗大的柳树,皆是当年父亲为赢得娘亲芳心,从西子湖畔移植过来,十一预示着一心一意,而柳与留同音,最终他是留得洞悉天意叶家嫡女的芳心,却不曾做到一心一意。
踏入门槛,首先迎面的便是那柳树,最靠门的那一棵拔地之处,有一道碗口大的砍伐痕迹,是五年前二姨娘心生嫉恨,寻人要砍了这碧玉园的柳树。
那是第一次见一向温婉顺从的母亲动怒,也是那一日,让她懂得唯有得势,方可在这个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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