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仍然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皇后放下茶盅,皮笑肉不笑地向元和帝道了贺,后退坐回位置的时候却险些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贵妃笑容满面,喜不自胜。她欢喜地对元和帝说:“若不是圣上英明,知人善任,哪里会有今日之喜!自是应该好生庆贺一番!加之中秋将至,圣上与太后该带着咱们乐一乐才是!”
太后心里有些腻味。她当然知道辽东之战关系到国家安危,所以才会担心,并在后宫适当地容忍贵妃。然而,田登文立下这样的功劳,加官进爵自是理所应当,而贵妃在后宫只怕又要嚣张上几分。
她待要不开口,众人的眼光却都齐齐地看着自己,遂说道:“既是如此,宫里庆贺一番也是应当的。我原说中秋宴就设在神武门后头的景山上,登高赏月,有个意思就行。你们想要乐,那就去远些,到南苑去两日罢。”
贵妃拍手笑道:“太后可是跟臣妾想到一块儿去了!正好秋日里猎物肥壮,是狩猎的好时候。我哥哥小时候曾几次随父亲到南苑陪先帝秋狩,我心中羡慕得不得了。圣上这一朝只有登基头两年有,后来再没了呢。既是这次又要庆贺又要过中秋,咱们不如再来办次秋狩,设些彩头,到那时一定热闹!”
皇后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如此劳师动众的,敢情花的不是你自己的钱。”
元和帝只拿眼觑着太后的神色。太后却因为秋狩想到了先帝和懿德太子。当年自己儿子博学广知又弓马娴熟,秋狩上总是得头筹。想起儿子骑在马上神采奕奕地样子,太后心里一阵刺痛。忽而,她发现没有人说话,便问道:“不是正说秋狩的热闹吗?怎么不说了?”
贤妃笑道:“都等着您老人家裁决呢!”
太后道:“既是眼馋,那就都去看看吧。宣惠他们这些小一辈的,也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当年那可真是……”她开了个头,却又突然不想说下去了,便吩咐道:“你们使人下去安排吧。今日我有些乏了,都散了吧。”
待众人个个行礼告退,太后让屋里伺候的人也都出去了。她自己一个人缩进了被窝里,柔柔的蚕丝被,明明很温暖,她却依旧觉得冷。太后把自己整个人都裹紧,不留一丝缝隙,心里的那种苍凉久久不能散去,最终化作两行清泪,流入发间,渗入枕头。这么多年了,她始终不能忘怀。而问世间的母亲,又有哪一个能忘记呢?
八月十二启程去南苑过中秋的消息一传开,宫里人个个都喜气洋洋。能跟着主子去的自然高兴能出宫去看看,更有秋狩这样的热闹可看。不能去的也都欢喜,巴望着能趁主子不在这些天偷个闲躲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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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裴敏中的私宅里,院子里站着的护卫多了好些,个个肃静无声。整个宅邸只有厨房一处热闹,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在正房的宴息室,梁瓒与薛元翰、裴敏中三人正在一处吃酒,为薛元翰庆祝科考结束。
梁瓒问道:“你可打算明年春闱下场?还是再等一科?”
薛元翰道:“正是烦恼此事。昨日出了考场,祖父带我去见了杜学士。杜学士觉得我的文章四平八稳,中举当是没什么问题,次第却未必靠前。因而祖父便要我多准备三年,我却不想。”
梁瓒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即使三年后中进士,你也不到弱冠之年,已是少见的了。又何必急在一时?若不中也就罢了,若是中了同进士,可怎么好?”
自打上次在端敬殿后面听到薛元翰与和靖公主的对话,裴敏中便对薛元翰的想法了然于胸。虽然他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却也知道除此之外,薛元翰也没什么好方法来达成心愿了。于是他便岔开了话题:“明日圣上就要前往南苑,后宫多半都要随行。阿元去吗?”
薛元翰苦笑道:“我倒是宁愿在家里多读几日书,只是祖父却要我随他去。与你二人结交还不够,我还得去跟承恩公府的人来往。”
裴敏中道:“长辈自有长辈的考虑,与他们多说也无益。只是这次辽东的战事也不算是大捷,仅能算是个平手,我总担心海西部还有后着等着。宫中这样大肆地庆贺,实在是……”
“你在辽东待过三年,比较了解,你说说看。”梁瓒道。
“古来就有‘海西不满万,满万则无敌’的说法。他们个个骁勇善战,又组织严密,重视骑射,男丁皆可上战场。武进伯与他们打了多年的交道,应该知道坚守城池比主动出击要好。而今次他却出城五十里应战,要么是他邀功心切,要么是海西那边有问题。”裴敏中道。
薛元翰点头道:“因上次的案子,武进伯吃了个暗亏,还得了圣上一顿申饬,求功心切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他镇守辽东多年,不可能会冒进,只怕海西那边也有情况。说不定是他们今年天灾太过严重,此次南下若大周防守不当,攻城掠地也无不可。然而却被武进伯打了个平手,就照着他们原本的目的,议和,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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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出宫
裴敏中道:“天下之事,凡人只看得到眼前罢了。谁知将来又会有何等变故?长辈自有长辈的立场,与他们多说也无益。且说今次辽东的战事也不算是大捷,仅能算是个平手,我总担心海西部还有后着等着。宫中这样大肆地庆贺,实在是……”
“你在辽东待过三年,比较了解,你说说看。”梁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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