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得不好,没和你说上话,这次多说两句。”
许霜降点点头,半仰着脖子望向陈池,专注地等着他下文。
陈池见她这副犹如听众欢迎台上人发言的架势,忍不住微微偏头,虚咳了一声,再转回头,忽地笑出来,青灰软壳蟹的样子很好,一定能认认真真地听全他说的每个字。
小巷里游人三三两两,他俩停驻在雕像下,阳光照拂着两人,陈池的声音从容愉悦。
“霜霜,我相信,所有的小概率事件能够发生,在发生前一刻就汇齐了必然发生的理由,那就是两个字,缘份。”陈池满面笑容地盯着许霜降,说得一字一顿,十足蛊惑人心,“我和你有缘。”
许霜降眼波流转,瞥向了一旁经过的路人,弯着嘴角似笑非笑,满大街的路遇都是缘份。
“缘份天注定,维持要靠有心人。”陈池含笑锁着她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道,“霜霜,我对你有心。”
许霜降顿时羞窘,噙着笑容埋下头去,低声问道:“说完了吗?”
“文艺腔不大管用啊。”陈池轻笑道,拉住她的手,“那就说一句大白话。”他略顿,认真地说道:“霜霜,我很高兴去年有这么一天,遇见了你。”
许霜降抬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池。他笑意盎然,眼底一改往昔的逗趣,这就是他非要和她坐火车再次赶来,执手站在旧地,想对她说的话。
陈池在和许霜降日渐亲密的相处中,体悟出一点经验,青灰软壳蟹自有一套重情义的表达方式,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进眼里,听进耳里,藏进心里。
陈池粲然勾唇:“走了,转战中央广场。”
许霜降靠着陈池,绕着广场慢慢地走,望着天色,有点愁苦:“我想看晚上的广场,天怎么还不黑啊?”
陈池发笑:“耐心点。”他将许霜降牵到一角,说道,“霜霜,我就在这里,一转头就发现了你,当时你仰着头,一直往上看,我走过来,你也没察觉。”
许霜降瞧向市政厅正对面的位置,她记得她当时站在那里。
“陈池,原来你视力这么不错。”许霜降笑着嘀咕道。
“承蒙夸奖。”陈池促狭道,搂着她朝市政厅对面走去,他站定后仰起头望向塔尖,密密麻麻的旗帜在视野中斜挑着迎风飘荡,视野的最高远处,塔尖顶着的天空一望无际地延展开去,让人心旷神怡。
陈池畅快地吁了口气,一侧头见许霜降抬着脸庞也在往上看,不由视线一顿,静默了两三秒。她脖子拉长,脖根处的薄纱巾松松软软地围着,兜着春天里乍暖还寒的风,轻轻扬起。她脸上全然是无声的欣赏,使得她在风里袒露的五官那样端静。
许霜降对陈池拢在她面部的目光有所觉,却没搭理他,兀自专注地仰望。
对她来说,陈池即便是个强光探照灯,也是她自个儿携着的,和陌生人无礼的窥视搭不上边。
陈池突地失笑,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霜霜,心疼心疼你的脖子呀。”
隔着马尾辫的辫梢,许霜降清晰地感到陈池掌心中的温热贴着脑后,在陈池的小指不经意触到她后脖颈的地方,骤然升起一股令人激灵灵的麻痒,一下游走到面部。
她憨笑着低下头,掩饰似地转了转脖子。
“去年那时候,我就想对你说这句话。”陈池轻拍她的肩膀,调侃道,“美景不是这样看的。”
“分一半眼神给身边人。”陈池戏谑地下令,“可以防止脖子酸。”
许霜降正窘到一半,被他说得笑出声,暗地里的窘意就此散了。她望着陈池,他眉眼明朗,神采飞扬地站在她面前。一年前,他就站在这里,第一次和她聊天。
许霜降忖度着她也得给陈池说两句,总结总结这一年的相处经历。
“陈池,谢谢你。”许霜降真心诚意地开腔道。
陈池立时想去蒙住她的嘴,青灰软壳蟹这发言的头一句话定下的基调,真正让他无奈。陈池顾念着这里是公众场合,不宜多动手,他只好赶紧道:“霜霜,略过这句,我们之间不用这个词,直接往下说。”
许霜降瞅着他,她明白陈池的意思,对他来说,他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可是对她来说,她总不能把他的好理所当然地接受,什么都没表示。她小声嘟囔道:“我是想说……”
她是想说,她很感谢有他的陪伴。
这一年,她的快乐和以前的快乐都不一样。每一回陈池过来,她都会很期待,总会提前去超市,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她只能在不同的果酱和火腿肉中反复挑选。陈池回去,她会很挂心,一直等着他平安到达的电话。她珍藏着陈池寄给她的手写信,每次翻开藏信的那本书,她都会顺带着读一读。有大小事发生,她觉得陈池在那儿呢,可以说给他听。
不过,既然陈池不准她说谢谢,那就不说了。
许霜降眼波一转,极快地扫了陈池一眼,他含笑望她,很像他之前一遍遍说“我当你答应了”时那种表情,执着而期待。
她不由微微脸红,视线偏到旁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而清晰:“我也很高兴遇见你。”
陈池的唇角弯起,笑mī_mī地望着许霜降半晌,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许霜降不解,陈池贴近,手臂勾住她肩膀,附耳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拖了三个字。
许霜降轰地脸红,心脏噗噗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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