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上,太后说寝宫风水不好,想搬离原寝宫到雍县的离宫居住。”
侍从话落,就敏锐地感觉到偌大的宫殿里气氛更加压抑,甚至感受到了位于高位上的那人的不悦。
静默半晌,寂静的宫殿里才传出一阵冷冷的笑声,好似夹着冰凌,却又带着y-in寒的怒火——
“好啊,既然他们想搬走,那就去吧。”
母后啊母后,你可真好啊,就这么的寂寞难耐吗?还是你真的觉得孤王有傻到当真不知你和那个嫪毐的关系吗?不过母后啊,也幸亏是你傻,否则的话,儿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更快地解决掉吕不韦呢……
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于雍城蕲年宫内举行冠礼。
是时,太后与嫪毐厮混已生下两个私生子,二人关系更是进一步曝光,秦王大怒,嫪毐心慌情急之下倚仗太后声威,借助长信侯封号在雍城长年经营,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而这股势力也成为仅次于吕不韦的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而已。
所以当太后赵姬被关进雍城的萯阳宫时她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在自己眼里一向乖觉无害甚至是有些懦弱的儿子居然有一天真的能够扳倒她和嫪毐这些年布置的势力,然后将他们逼迫至此,她更不相信他会不顾亲情,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是、只是,在看到她那个仿佛一夜间变得高大挺拔、俊美无铸的儿子接过身边侍从抱上来的、尚处于襁褓中的婴儿时,她才陡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害怕,甚至是威压。
“看哪,母后,原来这就是你和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啊,还真是可爱,是比儿臣讨人喜欢呢,难怪母后这么宝贝他们,把他们藏得好好的,费了儿臣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两个可爱的小东西。”
秦王其实很少笑,但是笑起来的样子却非常的好看,只是这个时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看到秦王这样的笑都不会觉得赏心悦目,他们感受到的只有y-in冷、肆虐而带来的恐惧、心悸,甚至是那明明很是温柔的轻抚怀中婴孩的动作都让他们觉得像是一场血腥而无情的谋杀。
赵姬眼睁睁地看着嬴政渐渐将手移向熟睡中的孩子的脖颈,好似突然间受到了刺激般扑了上去,口中喊着:“你放过本宫的孩子,不要忘了他们俩也是你的弟弟!”
嬴政往后退了一步,不在意地将怀中的婴儿托起,看着此刻面若癫狂的赵姬扬起唇角,嘲讽道:“弟弟?好个弟弟啊,难不成真像外人说的,那嫪毐还真成了孤的假父,嗯?是谁给他的权利,是母后吗?”
“不,不,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我没有,没有……”赵姬在看到秦王作势要摔他的孩子时就已经慌了,语无伦次地说这些求饶的话,只可惜嬴政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母后莫怕,很快你们的孩儿就可以去陪他的爹爹了。哦对了,孤王忘了母后还不知道嫪毐已经被施以车裂,曝尸示众了呢。”嬴政看着面前这个妆容j-i,ng致,明明与自己血缘至亲但却陌生无比的女人在这一刻犹如被抽去主心骨般软倒在地上,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惊恐还是难过,一丝难言的快意就涌上心头。
“母后,放心,你始终是孤王的母后,秦国的太后,你可不会像你的好情人,也不会像你的好儿子这般的……”
婴孩尖锐的哭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血r_ou_飞ji-an的声音在冷然的大殿里倏然响起,又倏然静默,唯余一地的鲜红刺人眼目。
嬴政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的摊摊血迹向前走去,背影挺直,好似什么都不能动摇他这个冷酷无情的帝王,独留赵姬凄厉的哭声在身后响起,然后他好似听到了这个从未给过他一天温暖,带给他的只有嘲笑与冷漠的、所谓的母亲恶狠狠的诅咒——
“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权也好,情也罢,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后疯了,叫人好生看管起来。”冷峻的君王在听到这样的诅咒后只是淡淡吩咐了身边的侍从一声,在侍从诺诺的应答声和恭敬中带着一丝惧意的目光里踏出了萯阳宫的大门。
——母后,你还是错了,孤王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够阻止,你将会在这犹如冷宫的萯阳宫里孤苦一生,然后看着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而在他的身边,将会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
公元前238年,嫪毐动用秦王玉玺及太后玺发动叛乱,攻向蕲年宫,幸得秦王早有所布置,击败叛军。而后嫪毐转打咸阳宫,亦大败,后落荒而逃,最终被逮捕,施以车裂之刑,曝尸示众。
公元前237年,秦王政免除吕不韦的相职,放逐其至巴蜀。吕不韦知晓他与秦王的关系无法挽回,故而饮毒酒自杀。
至此,秦王嬴政真正掌权,秦国上下尽皆归心。
只是无人可知,在某个深夜,某座漆黑的宫殿里,散了一地的空酒坛子间颓然坐着的却是本该意气风发的秦王。嬴政猩红的眸子看着不远处微晃的烛光,好像是在看着他这灰暗一生中唯一的希望,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指尖竭尽全力地去触碰那能让他在深夜里感到温暖的东西,空洞的眸子里烛光熠熠,喃喃的声音脆弱的好像一吹就散。
——阿筝,我失去了母后,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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