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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挂正堂的匾额被大火烧去了半截,四根黑漆大柱的表面坑坑洼洼似乎随时都能倾倒。
放在堂中的三具棺椁都以装订好,道士和和尚赶来了,正在远处布置水陆道场,各家的下人在怀恩伯府中忙碌的穿梭着,和怀恩伯府曾遗留下来的那些人一起接待宾客安排各种事宜。
谢惠梅刚刚下朝就过来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大红官服及七梁冠。
在他身后,一批同时朝中重臣的官员一同进内,随着谢惠梅的动作,一齐取了旁边的香,在灵堂之上鞠了一躬。
接着,不等他们将手中的敬香插进香炉之中,灵堂后边左侧的布幔一阵抖动,邵劲已经自后院冲了出来,直跑到谢惠梅跟前!
“等等!”
“大胆!”
接二连三的呵斥声自四周响起,但这相较于邵劲的速度,却都显得迟了一些,当然也更不能阻止邵劲接下去的动作。
他跪倒在谢惠梅跟前,眼睛红肿不住流泪,什么废话也没有,哑着嗓音刚刚说了一句:“求谢大人一定找出凶手,叫我父我母在天之灵——”
话尚且未曾说话,鲜血已经冲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好卡tt,结果今天没能补上……
三月底这几天的更新估计还是有点悬,等到四月份,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好上许多的》《
☆、第一百章丧礼(二)
这一口血喷出,不止以谢惠梅为首的一行大人升起些许慌乱骚动,就是邵劲本身,也眼前一黑,开始在心中骂道:
妈的宁舞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公报私仇呢,这一掌打得这么重!满打满算他跑出来也不超过一分钟,说好的一刻钟时间呢!被狗吃了吗!!
不过心头骂得再厉害,此刻的邵劲也只能强提精神,继续下去——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总不能在最后那一步上功亏一篑吧?
这样想着,邵劲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费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谢惠梅关切地看过来的眼睛。
双目相对,邵劲周身的肌肉反射性地轻轻抖了一下。
那双映在邵劲眼睛里的目光,又凌厉又洞彻,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就像是身上的所有遮掩都被剥去,他正赤身luǒ_tǐ的被人检视着。
这是邵劲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让人心悸的眼神,哪怕昨夜面对昭誉帝与宁王,还曾有生死一线的经历之时,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自觉警惕起来的感觉。
他脸上做戏似的悲伤险些绷不住了,但好在刚刚擦上去的辣椒汁还在起着作用,再加上刚刚喷出的一口鲜血,他此刻脸上几乎一塌糊涂,哪怕谢惠梅再厉害,他此刻也不能透过透视眼看见被掩藏在这些之下的极细微的肌肉动作。
此刻邵劲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宁舞鹤做得好了,在这人面前做戏,当然是做得时间越短越好!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再逆转气脉,激荡伤势,再朝旁吐出一口血来——这就跟吐水一样嘛……等等都这个时候了我到底想到了什么——总之他这回真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勉力撑着说道:“昨夜学生从宫中回来,正休息之间,不想家中就起了火,再等我出去一看……”
邵劲当然不可能说他看见了多少个黑影什么闯入者,这种时候说得越多,显然给其的线索就越多:“也不见什么人,只是到处都是火,也有人的呼喊声,但是……”
他这时还面对着谢惠梅。
八年的准备,近三千个日子的等待,他终于能在咫尺之间认真注视着这个掌控帝国半壁江山的老人。
他的头发还梳得一丝不苟的,但已然花白。
他的背脊还能挺直,但手上早长出老人斑。
他这些年来还将自己的权利掌握得牢牢的,更叫昭誉帝与宁王直到此刻都还信任于他;他的手腕心计简直惊世骇俗;但那些爬在他脸上的一道一道皱纹,正清晰而明白地诉说着一些什么。
邵劲甚至在想,也许哪怕他和善善什么都不做,等过一个十年,或者过一个二十年,谢惠梅总会耳聋眼花,总会垂垂老矣,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但仅仅是一闪念间,邵劲已经在心底咧嘴一笑。
他突然有了些振奋,还有了些迫不及待!
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历史中,每一位首辅都是权极一时的人。
但最后呢?三朝元老在乡间老去,儿子发配边关;深得皇帝喜爱被保驾护航度过无数次危机的,在九十高龄贫病如乞丐而死;乃至连皇帝都能辖制住的,自己急流勇退的,也被后来者逼得连夜逃出故乡。
只不知道谢惠梅的结局是什么。
但与其踟蹰等待,何如直接帮对方做出一个再适合其不过的结局呢?
这时谢惠梅已经听完了邵劲的话。
他微微沉吟,便直接问:“风节这是没有看见昨晚闯入这里的人?”
连吐了两口血,邵劲确实难受,再加上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不再硬撑,最后挤出一个“是”字,就脑袋一歪,真晕过去了。
此后事情邵劲自然不知。
谢惠梅并没有停留太久,只将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做完,又吩咐怀恩伯府原来的下人好好照顾邵劲,就与其他官员离开了。
之前赶来的姜氏兄长倒是想再留下来,但谢惠梅刚刚来过,十分重视的模样,正是周围人都要巴结邵劲的时候,他心头着实忐忑,最后也不敢强捊虎须,只跟着人群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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