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的眸里映着少年的面容,他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少年的头。手刚碰到少年的发丝,指尖还未来得及在头发上多停留,少年就闪躲开来。
那一刻,少年的动作好像被分解成许多个细微的瞬间,他微皱的眉尖在谢辞眼里被无限放大。
他的声音,尽管很小,却足够在谢辞心里制造重击——“师父在这儿,太过亲密,好像不太好。”
少年说完,看了师父一眼,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担忧。谢辞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将少年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道:“你与我之间,已是道侣,又何惧这些琐事?”
少年听了,眉尖却未有丝毫展开的迹象,反而蹙得更深了。他的每个动作,都如同针般,刺痛了谢辞的眼。谢辞清楚地察觉到了,秦钰的挣扎之意。
他却好似没有发觉般,嘴角噙着笑容:“钰钰不用担心,师父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他这样说着,心底却恨极了他的师父。下一秒,他的笑容差点就滞在脸上——
那名从来时就吸引了众人注意力的白衣男人,此时眼底森寒,俊美的脸上未带丝毫笑意。他连看都未看谢辞一眼,就足已让谢辞身上承受着巨大威压。
“还未举行道侣大典,就私认为道侣,我仙门内,怎会出了你这样的亲传弟子。”
打脸!这无疑是赤.裸.裸地打脸!
此时场上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渡劫期修士掩藏在平静语气下的不满。
“哈哈哈哈!”场上忽然传来一道笑声,众人顺着声音寻去,却见发声者是一名身穿藏蓝色衣袍的年轻修士。
那修士长相极为英俊,尽管面色苍白,却未损他半分俊美。他狭长的眼里流淌着浓烈的讽意,薄唇微勾,吐出一句话来:“有趣,有趣。”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如利箭般,疾驰向他的方向击去。那白光中含着极为惊人的威力,即使是已为分神期的秦钰,都不敢接下这道攻击。
伴随着白光,响起的还有师父不带丝毫波澜的话语:“我门事物,岂是尔等敢非议。”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秦钰回过神来,秦笙已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那男人,哪怕是临死了,视线都舍不得从秦钰身上离开半分。尽管身体遭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眸里依旧含着温柔的笑意。
秦钰心里,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如海啸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他迅速地来到秦笙身边,找到身上剩下来所有的疗伤丹药,全部都喂给了秦笙。
可秦笙残破的身体,怎能经得住又一次狠击?他伤势严重到,连丹药都服不下。
此时的秦笙,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甚至连话,都说不了。
而就在这时,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拜我为师,我救他。”男人的语气,不带丝毫商量,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钰听了,却未将视线从秦笙身上移开分毫。他冷冷地回了一句:“救他,我拜你为师。”
顺序不同,其意千里也。
☆、桃花劫(五)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 在秦钰说完话后,更紧张了。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人的回答。几乎除了师父以外的所有人,身体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就像上紧了的弓弦,被拉到了所承受的极限。
湛蓝色的苍穹下是一片寂静, 秦钰整个人仿佛被浸在天光里,瓷白的侧脸被光线映得近乎透明。他半阖着眼眸,视线盯着眼前几乎完全失去了生机的男人, 心里说不出太多的悲喜。
手握着男人的手,两人肌肤紧贴在一起,秦钰却未能将丝毫温度递到男人身上。男人渐渐冰冷的身体,诉说着他的衰亡。可他的手, 依旧握住秦钰,握得紧紧的, 像是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
男人的眼帘已经垂下,那双墨色的眸瞳可能再也没有向世人展现的机会。他的脸,依旧是无双的英俊,惨白的脸颊却充满死气, 薄唇上仅有的血色渐渐消去。
秦钰真真正正地认清了一个事实:他真的要死了。
像是人被全身捆绑,坐在小船上,随着水流的方向,在一条不知道尽头的河流上行驶。他看不清终点在哪, 也无法决定下一个方向。
少年忽然抬头,冲着那个从出现开始,就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笑:“师父,求你救救他。”
柔和的光线洒进了少年眸眼,他的眸子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只是那微挑的眼角,再也漾不出半分笑意。
捆在小船上的人,被松了绑,从此他知道了终点,也知道了下一个方向。往后的日子,不过就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到达他最终的目的地。
在修真界永远都是实力为尊,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简单——成仙。
只有成仙才能不受拘束,方才出口的“求”字,到底也不过是成仙过程中落下的一枚棋子。
不管怎么样,棋盘的图案已经印在他心底,落子的每一步顺序,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只有他,才能成为最后的赢者。
因为他是秦钰,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秦钰。
那个从始至终就透露着与其他人不同的高贵的男人,仅仅是微抬手,随着纯白色的衣袖在空中漾开一道弧度,一枚黑褐色的丹药悬浮在空中。
丹药呈圆形状,丹体圆滑,未有丝毫坑点,浑身闪着光泽,充裕的灵气从丹内溢出。
那丹药,随着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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