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却不肯听他们解释,伸手就拧住了田柳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的,打算好好修理修理她。这要换成别人,田柳肯定狠狠一把挠在那人脸上,留下五个血印子。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奶奶,他不能跟长辈动手。
田满仓赶忙上前拉开老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呀」
「聋了活该,就她们这不着四六的性子,活着都是多余。我老婆子费了多大的心血,去给你跑成的这桩婚事,人家本打算节后就来提亲呢,现在可好,黄了吧。不光是黄了,人家挨打哪肯轻易罢休,若不是因为要脸面,早就找上门来了。现在好了,不仅亲事黄了,人家还要一吊钱的药费,你们看着办吧。」
田桃虽然害怕,但是心里十分气愤,缩在角落里也忍不住出声说道:「他皮糙肉厚的,就算我们打他几拳,也没把他打伤,要什么药费啊。」
「你还敢跟我犟嘴。」丁氏直闯闯地朝着田桃就过去了,桃子怕挨打,伸出双臂抱住头,蹲在了地上。谁知丁氏竟狠狠一把,掐在她手背上,还不解气,用力一拧,疼的田桃惨叫一声,委屈的哭了起来。
叶氏一向柔弱,不敢跟婆婆顶嘴,可是她看不了孩子受委屈,跑过来抱住桃子,挡在丁氏身前:「娘,有话慢慢说,拧她干什么呀?手背上没肉,拧一下可疼了。」
田满仓也着急了:「娘,孩子去赶了一天的集,累个半死。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婚事可以以后再商量,除了那冯满,就找不着别的好男人了?」
丁氏见一贯老实巴交的儿子,如今也开始跟自己顶嘴了,心里更加不受用,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老头子呀,你快把我带走吧,我活不成了,儿子们都不孝顺,也不明白我这一片心,我为了谁呀?我还能活几天,这不都是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么,不但没人念我好,还一个个的跟我过不去。以后商量,人家还跟你商量个屁呀,你再怎么去上赶着求人家,人家也不会再娶了呀。」
田桃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边哭,一边倔强的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可商量的……我就是找棵歪脖树吊死,我也不嫁给冯满。」
叶氏朝田柳使了个眼色,让她哄姐姐到西屋里去,她和丈夫留下劝婆婆。
回到自己的房间,桃子趴在炕上抱着枕头哭,田柳也不劝她,只咬牙切齿地盯着墙角,小拳头狠狠地捶着炕。
东屋里渐渐消停了,叶氏出门打了盆水进来,让婆婆洗了脸,又把炕上的铜板抓了一把给她,老婆子才气哼哼的离开。
田满仓夫妻俩到西屋来,看看哭得眼睛红肿的闺女,心疼不已。叶氏转头对自家男人说道:「我没怎么出过门,认识的人也不多。可你这些年给周边人家盖房子,没少走街串巷,你好好想想,哪家的小伙子踏实能干,给桃子找个稳妥的人。」
田满仓重重地叹了口气:「咱娘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是不顺着她的心思,她就满村嚷嚷着说咱们不孝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让闺女嫁个老实可靠的人,可若是家庭条件差了,娘必定会冷嘲热讽,再说了,我也舍不得把闺女嫁过去受苦。可是,要找个人品好,家境又殷实的,哪那么容易。」
田桃撅着小嘴儿爬了起来:「爹、娘,我才十四,还不想嫁人呢,你们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找婆家的事。」
叶氏也叹了口气,又劝了女儿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到厨房里去做饭。晚上,一家人吃得很是沉闷,一向饭量大的田柳都没怎么吃,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田桃更没胃口,只吃了一块栗子糕,就蔫蔫地回屋躺着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田柳吹灭了油灯,钻进被窝,捅捅沉默的桃子,姐妹俩说起了悄悄话。
「姐,我知道你没睡着。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找个好婆家吧。奶奶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就算这个冯满黄了,她还会去给你找下一个村里的冯满,找来找去,也没一个好东西。大堂姐就是个例子,姐夫每次到大伯家都趾高气扬的,无非就是甩给奶奶两包糕点么,就把她乐得找不着北了。大堂姐在婆家多受气呀,公公婆婆都不拿她当人看。」
田桃的确没睡着,她想不通,自己才十四,还不急着嫁人呢,为什么就要面临这种逼嫁的局面。
大堂姐过得不好,她自然知道。她也希望家里能给自己找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可是爹娘都老实巴交的,奶奶却上蹿下跳四处张罗,很有可能,自己就会走一条和大堂姐一样的路。
「柳子,我当然知道大堂姐过得不好,我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跟奶奶哭闹能撑多久呢?说不定哪天,她直接就跟人家定下了。」
田柳着急的说道:「所以呀,我让你自己赶快找个好婆家,把亲事定下来,奶奶就不会再打你的主意啦。」
「你瞎说,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自己找婆家啊。就算相亲,都没有自己相的,不也得家里人带着去吗?要是私定终身,还不得坏了名声,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桃子从小一直是个乖乖女,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自己找婆家这种事儿,他真的干不出来。
「姐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在镇上卖了两年撒子糖枣了,不管怎么说,也认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吧。你想想那些人的模样、性情,就算挑不着特别满意的,至少也得有几个比冯满强的吧。咱们是姑娘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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