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馋肉的厉害,若不是当着人面,连盘子都能吞下肚子。
吃完饭,几个人一起回家。
石振宗让钱先诚和石启旺坐一辆牛车,他跑过来和文瑾坐一起。
“钱公子,谢谢你,这冰天雪地的,辛苦了。”
“别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文瑾见这位是个炮仗脾气,直的很,难怪被捕头算计,关进了监狱。
石振宗禁不住好奇心驱使,亟不可待地问文瑾:“听说你和你哥出主意,让你舅舅家种树防沙,开塘养鱼,我们村为何不那么做,而是让村里人去割漆?”
“你们村外,有一道石梁,要把那凿通,得多长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们的地是继续耕种,还是歇下来”
石振宗皱眉:“可割漆会中毒呀。”
文瑾耐心道:“那只是过敏,再说,只有一部分人对漆树过敏,你可以让人去试一下,不过敏的去割漆,过敏的在家修渠种田。”
“好的!”
“对了,一般漆树附近,都长有‘八’树,就是那个树干上有八道棱、一丛一丛生长的,若是漆树过敏,弄点‘八’树枝叶,熬水洗濯,就好了。”
“哦,谢谢你。”
两人又开始商量如何修渠、还有怎样度过来年生活,一路上都没停下说话。
文瑾还是很同情石振宗的,要在石梁能变成一个大水渠,靠人力凿石,全村上阵,也得一、两年,若是再分出一部分人割漆、打短工,最少得三年,说不定得五年。
文瑾挠头,是不是配点火药,帮石卫村一把?好歹比榔头砸石头开渠快多了。这个想法,文瑾没有说出来,石振宗还没回到家,他说话未必算数,再说还不知道石卫村人怎么想呢。
钱先诚的性格,绝对是施恩不图报型的,他拒绝了石启旺的邀请,没有进石卫村,带着文瑾直接回家。
石振宗觉得和文瑾很默契,他还没聊够呢,先是热情相邀,但拗不过钱先诚归心似箭,最后只好遗憾地和他二人告别。
两人天黑了才到家,韦氏见到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忙里忙外地张罗做饭。
东次间的大炕,被褥卷了起来,摆上了炕桌,文瑾坐在炕头最热的地方,捧着稀饭碗,连着喝了好几口,才算驱走了身上的寒气,这天,怎么就这么冷呢,她穿着羽绒服,外面还有一件鼠皮氅衣,竟然都冻得手脚麻木,想起石振宗只穿一件棉袄,棉大衣随便披在身上,文瑾便打心眼里佩服,练家子就是不一样。
钱先诚情绪非常好,絮絮叨叨给韦氏讲事情经过,能够帮助别人,他特别高兴,也不管自己在事件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出力。
韦氏最后感慨了一句:“还好他舅家那边已经有了起色,不然,让我如何安心呢?这津河旧道边上的人家,现在竟然过得如此艰难,以后可怎么办呀。”与此同时,柳全汉也在发愁,他派人到各处询问了一圈,县里的富人,根本不愿意投资做河岸荒地改造的事情,而那些拥有荒地的人,也不愿意把手里的土地让出来,绝大多数的人,哪怕穷得要饭,也不想丢了土地,给别人当奴仆,他最初让那些人拿土地换衣食的设想,没法实现了。
第八十章 谗言
“让赵立找人,鼓动石卫村附近的那几个村子的人,先动起来,然后把消息放出来。”
衙役张选良不明白知县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那里没动。
“嗯?”柳全汉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啊,是,小的这就去办。”张选良赶紧行礼退了出去,上峰的心思,岂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揣测得了的?
石振宗回到家,村里人这才安下心来,原来石卫村的人,要么是石家本家,要么是石家以前的部下或奴仆,虽然现在大家都是平民,但心理上,他们依然把石振宗当主人,这也是石卫村的人特别抱团的原因。
石振宗第二天,便把石启旺等几个在村里有影响力、比较能干的人召集到了家里:“各位伯伯,你们受累了,石振宗在这里大家道歉了!”说完,郑重地跪下磕头,几个长辈惊慌失措,连忙跳起来过来搀扶他:“少主可不能这样,折杀我等了。”
“不!”石振宗很认真地把那个头磕完,这才爬起来,“请原谅振宗以前的年幼无知,到今日我才知道,世上的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再说,振宗的武艺,也根本就提不起来了,三脚猫一般,竟然还狂妄自大,肖想以此建功立业,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一些了。”
几个长辈目瞪口呆,以前,他们没少劝石振宗,但这位少主却很少能听进去,只知道刻苦练功,当武力是解决所有难题的必胜法宝。
今天这是怎么了几个人虽然心疼孩子小小就受那样的罪,可若是能因此明白道理,也不枉吃了一次苦。
“少主能有此胸襟,乃是我们石家一族的福分,是整个村里人的福分。”石启旺高兴地道。
“四伯别说了,没得让振宗羞惭死。”
几个老人都急了,异口同声道:“振宗怎么如此妄自菲薄?你才十六岁,这样的武艺,也是少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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