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脸涨得通红,心里却甜蜜蜜的。
文翰和沈隽这次住了八天才去了山窝,两天后回了学院。
石振宗已经被沈隽彻底收服,叫东不西,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完全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过程。
转眼进入了一年最热的时候,从山里移栽的十几棵猕猴桃树,已经开花结果,文瑾的日子也过得十分随顺。这天起来,她忽然觉得眼皮跳得难受,心里也莫名慌乱。
酷暑难耐,自打春天起,就没有好好下过雨,麦子收成很不好,津河旧道的人家,日子更加艰难了,山阳县东边的水凌县,北边还有个纪山县,断了靠山吃山的念想,全都是凭着津河旧道的沙土地过日子的,本来就比山阳穷,今年旱情更重,几乎村村空巷,家家逃荒。能投亲靠友的还好一些,没有门路的只有做工、要饭,实在熬不下去的,便卖儿卖女的,甚至自卖自身为奴为婢。
柳全汉的严防死守,此刻也起不了作用了,山阳到处都是水凌的人,地里的玉米、豆子,都还没有长出多少果实,多是一泡水,逃荒的已经亟不可待,偷走架锅煮着吃了。
石振宗被逼无奈,安排了石卫村一些精壮开始巡逻,驱赶水凌的人,文瑾也跟着受惠,庄稼被人毁坏的就不太多。
山阳各村镇组织起护村队的越来越多,水凌过来的人,日子也越发艰难。
文瑾这天,就在地头,碰上了一家人,饿的躺在那里走不动了。
她不是冷血的人,碰上了,无论如何也没法看着人就那么死去,便让石榴煮了一锅小米粥,送了过去。
“小大姐,行行好,我们死了也就算了,可怜我儿,也和你差不多大,求求你给捎个话,看看谁要买孩子。”
石榴看着一脸土色,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子,心里嘀咕:他怎么也比我大好几岁吧。
“小大姐,求求你,帮我问一问。”
“我也是奴才来着,得听主子吩咐呢,不能四处跑。”
“那,你能不能问问你的主子,肯不肯买了我们,我家人都是老实人,也勤快能干的,求求你。”
石榴心也有些酸,回来把那些给文瑾说了。
文瑾这两千亩地,活儿也实在有些多,雇人流动性又太大,早就打算买些下人。刚才那一家人,给文瑾的感觉挺好,人很老实,便让石榴过去问一声,他们想要多少钱。
“只要给口饭吃,我们不要钱也行。”
“那,你们在水凌,肯定有地又有房子,万一想回去怎么办?”
“我们是说话算话的人,愿意立死契。”
文瑾不敢冒失,请了王大山和石启旺做中人,和这一家刘姓人,签了契书,刘三景觉得自己一家人已为奴仆,要钱也没用,便提出条件,希望文瑾能把他们的儿女养活大,他保证一定老老实实干活。
文瑾还是给了二十两银子,让他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价钱,文瑾给的并不低,人贩子这时候也来凑热闹,给出二两一个人的价钱,若是当地人买奴仆,趁机压价,才给一两多,灾民在死亡边缘徘徊,别说二两,十来斤粮食,都能买一个大姑娘呢。
这夫妻二人,三十多岁,大儿子刘招财十六,二儿子刘招宝十四,正是能吃的时候,老三和老四,都是女孩,大的橙红十一岁,比石榴小点,却比石榴高大,文瑾安排她跟着父母,去地里干活,小女儿橙果九岁,跟着石榴在家,负责打扫、擦洗等粗话。
石榴升级,除了负责文瑾起居,还要兼职做饭,她跟着文瑾半年多,厨艺已经很能拿出手了。
刘三景夫妇的农活干得很好,人也勤快,文瑾观察了几天,便给了他老婆翟氏了一些粮食,让她一家自做自吃。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橙果小心翼翼地问文瑾:“娘今天在外面,碰上我们村里的燕平和他哥,问少爷还要不要买奴才?”
文瑾确实还想要些人,便问橙果:“这个燕平的爹,人好不好?”
“不好,老打燕平娘,让燕平干重活,还骂人。”
“那你娘为何还要让你问我呢?”
橙果低下头,哼哼叽叽半天:“燕平好可怜,快要饿死了。”她咬了咬唇,“燕平和燕平大哥、还有他娘,都是好人,可勤快了,你不要买燕平他爹。”
文瑾想了想,对橙果招手:“去,把你娘叫来。”
橙果的脸都白了,虽然文瑾平时和颜悦色,并没有呵斥过她。
翟氏过来的很快,神情有些讪讪的,说话和橙果的内容一样:“老孙头不是好人,但他老婆黄氏和孩子都不错,我是可怜他们一家人,都快让老孙头逼到绝路了。”说着,她抹了一下眼睛,“老孙头逼着女儿老婆讨饭给他吃,可怜小儿都快饿死了,他,他竟然让老婆把孩子扔了。”
文瑾一下子就听不下去了,这个人渣!
晚饭后,刘三景和翟氏还出去了一趟,他俩请示文瑾后,把荇菜洗净剁碎,熬在粥里,除了自己家吃,还给那个燕平家送去一半。文瑾不觉得刘三景和翟氏过分,拿了自己的东西送人情,燕平小弟都快饿死了,换成她,也没法袖手旁观。何况,刘三景和翟氏给文瑾明说,并且又以自己一家吃菜粥,作为交换条件,比背着文瑾,偷偷去送人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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