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书院多数都是穷书生,即使能读得起书,也不是像沈平这样,身价巨万的,便特别愤恨沈平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恨不能霸占了天下美女的好色之徒,以前有些巴结他的,也都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跟着这样的人混,能有出息吗?
再说了,科举入仕的都是清流,清流,自然要有些气节,讲究人品,跟一个花花公子交朋友,就算将来沈平能帮他们,在官场也会令人鄙视,于是,原来心里有小九九的,也想着该另外找一棵大树来攀附了。
眼看秋闱在即,书院的学生,空前用工,文翰每天读书不辍,沈平却想方设法搞破坏,好在文翰这两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入云书院又不许带随从下人,沈平每次作恶,都被文翰暴打,他破坏作用没起多少,反而还间接地帮文翰锻炼了身体。
钱文翰自从知道李家姑娘拒绝做沈平的贵妾,而选择自己这个穷小子,就拼上了,他想要用自己的努力,给未来的妻子一个体面的日子,他要让李家姑娘,一辈子都不后悔拒绝沈平,选择嫁给自己。
若不是沈平捣乱,文翰说不定都会放弃早上半个时辰的晨炼,全部都用于读书。
还好,他一直保持了一个健康的体魄,不然,文翰在后面遭遇的一次劫难里,说不定真的就让恶人得逞了。
钱家下了八抬聘礼,不光是山窝村的人,连林津镇的人也很快都听说了。普通庄户人家,下四抬聘礼都是多的,多数才两抬,由此,关于这聘礼的话题,很让人议论了一阵子。
钱串串是从对门的胡婆子那里听来的,当初,胡婆子以为钱家听说黄乡吏看上钱文翰,要和他们做亲家,肯定会高兴得梦里都笑醒的,她还盘算,是不是也跟着讨一双媒人鞋穿穿,谁知道人家毫不留情便拒绝了,不仅如此,还透露季县丞曾经也看上钱文翰了。
“一个穷秀才,怎这么好命?”胡婆子暗自嫉妒不已,这回听说钱文翰定了一个秀才的女儿,胡婆子很有些幸灾乐祸,“哼,七挑八拣,捡个漏灯盏,这钱家人眼睛都让浆糊迷住了,官儿的女儿不要,要个穷秀才的。”
又听竟然下了八抬的聘礼,胡婆子又嫉妒上了:“又不是富家大户,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财主,把势头扎那么高,还要不要别人活了。”她不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不久便把这话全部说给了钱串串。
钱串串和焦氏打了一架,随后就发现俩人更加没人搭理,钱串串略好些,脸皮够厚,能往人前凑,焦氏只能一天到晚在家唉声叹气,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最后,焦氏守不住寂寞,只好又和小姑说上了话。
听了胡婆子的话,钱串串心里特别嫉妒,跑到焦氏这里便是一顿煽惑:“嫂子,也就我是个傻的,就连韦氏那样的,都知道攒私房,竟然下了八抬聘礼,她多会装啊,当年从这里搬家过去,连草编的蒲团都不放过,说什么没家具,哼,到现在才知道,人家是包子有肉,不在摺儿上,藏着呢。
焦氏却不这么想,二房分家都有些什么,她清清楚楚,韦氏自打嫁过来,就没有掌过家,钱先诚又不是个能挣钱的,拿什么攒私房?二房的钱,都是去了山窝村才赚来的。焦氏和男人不止一次在屋里算账,二房的鱼、鸭子、鸭蛋、猪、水稻,还有开铺子收药材,个个都是进钱的好营生,一年下来,二三百两银子不止,要不是钱文瑾跑到石卫村买荒地,二房别说八抬聘礼,十八抬都出得起。
想想那些钱,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焦氏就气得肝儿疼,心里把老焦氏骂了无数遍,怪她闹着要分家,若不然,那二房的还不是自己的?
老焦氏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褥疮更厉害,人也糊涂起来。林津镇风俗,若是老人大病,邻居街坊都会带着礼物来探病,但因为钱文茜的事情,钱家大房,现在就如那毒蛇猛兽一般,令人避之不及,根本就没人来,焦氏便放心大胆地虐待老焦氏,钱串串走了之后,焦氏还把一肚子的怨气发泄了过去:“你个老乞婆,天生受穷的命,闹什么分家,把二房那样的财神挡在门外边,现在人家吃肉,这边连汤都喝不上……”
她絮絮叨叨骂了半天,屋里的老焦氏,脑子竟然慢慢清明了起来,二房这几年日子越来越好,她也不是不后悔,也曾经想办法妄图把那些钱财弄到自己身边,只恨那钱文瑾,小小年纪贼得要死,比那泥鳅还要滑溜,她好几回的盘算都没能得逞……
焦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老不死的,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坑呢……”
“忤逆呀,早知道你是这么黑心烂肠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了门,在我家,吃得好穿得暖,还不用下地干活儿,家里只不过遇到一点儿挫折,你竟然虐待我这亲姑姑做的婆婆……”
焦氏忽然听见老焦氏出声骂起自己,吓了一大跳,等她跑过去开了门,差点被屋里的恶臭熏倒。
老焦氏愤怒地抓起床边的一只脏碗,想砸过去,无奈此刻她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尽,胳膊举起了,便软塌塌地耷拉了下去,喉咙里咯咯响了几下,便蹬蹬腿咽了气。
焦氏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切,也吓坏了,她天天咒骂嫌老焦氏不死,可眼看她真死了,一时又有些无措,她在门口愣了半天,忽然跑出去,打来一盆水,急急忙忙把老焦氏身上擦洗干净,然后又把她身下的脏被褥卷起来,扔到了后院,这才打开窗户透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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