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家听听无所谓,若是客人很多,恐怕也有顾虑的。”
“有没人家敢捋虎须的?”
“也不是什么捋不捋虎须的,那些商人就比较随便,总督府也不会和他们计较。”
文瑾了然,总督府根本就不把商人看在眼里,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屑一顾,自然不计较,谁在乎连多看一眼都没心情的人家,在做什么呢?
这天下午,周丹娘脸上挂了幕帘,往家走,忽然一个女人紧走几步拦在身前:“牡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认错人了。”
丹娘冷冷地让了一步,想要绕开,却不想那个女人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求求你了,老身并不白让姑娘出力,一定会给你报偿的。”
“放开,我说你认错人,就是认错人。”
这个时代真没娱乐,竟然有几个路人对这边指指点点的,丹娘心急,四下一看,发现文瑾的牛车就在一边。
“石大叔----”
石启旺走过去,护着周丹娘:“请坐在牛车边上,我送周大嫂回家。”
牛车带着周丹娘走了,四下的人也散了,但那个中年女人,却急急钻进附近的一个小胡同,绕道周丹娘的家门口,跪在那里。
还好这个小胡同只有两户人家,这时候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文瑾的牛车进不来,走到路口停下了,准备放丹娘回家,她也就返回,却看到牛车跟前跪着的人。
“你这是干什么”
“求求你姑娘,我们白兰的嗓子,和你最像,求你指点她两句,不然,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呀?”
“全死干净才好呢,让开!”周丹娘刚开始就被卖在花船上,出了名才上岸,她对这些老鸨逼良为娼特别愤恨,说话就不留一丝情面。
文瑾这才发现地上跪的人,是梅兰坊的老鸨。
她猛一拍额头,计上心来。
“这位妈妈,可是想让人调教姑娘的?”
“是的。”
“那你不会去花楼找人,怎能打扰一个良家妇女的安静生活?让开吧。”
“花楼的人怎肯教人?求求姑娘行行好,就教一两个曲子,让我们勉强能开张,不然,十几口子吃什么?”
“你且让开,明天换上朴素衣服,带着白兰来“香满园”饭店吧。”
“谢谢,谢谢!”地上的若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让出了道路。
周丹娘奇怪地看了文瑾一眼,不明白她为何揽下这麻烦事儿。
文瑾也不解释,让石启旺赶着牛车回家。
第二天,梅兰坊的老鸨带着白兰,刚刚在满香园下了牛车,就来了一个汉子,把她俩带进旁边一个小巷子里,进了一家四合院。
这是文瑾刚刚买的,见房子还好,就粉刷干净搬了进来。
老鸨见是那天和红花坊吵架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行了礼,对方并不回礼,坐着就开始问话:“请问,这红花坊的“酸姐儿”,可和满香园有仇?”
梅兰坊老鸨眼珠子转了转:“酸姐儿是年初才入行的,她以前本是红翠楼的,后来让人赎出从良,谁知年初又官卖到红花坊,现在还成了红花坊的东家,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
“今年春天才官卖的?”文瑾脑子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可知当年给她赎身的人姓什么?”
“姓孙。”
“是不是叫孙良?”
“正是!”
这些和文瑾打听到的消息互补一下,她就明白酸姐儿为何与自己过不去了。原来酸姐儿正是孙良最得宠的小妾,她本来自花楼,明白男人对女人根本就没什么真情感,于是背着孙良攒了不少私房,她把这些钱投资买了个花船,让一位过气的小姐妹帮着照管。没想到她又被卖回贱籍,那小姐妹就出钱把她买了,现在两人共同经营红花坊。红莲就是那个小姐妹的女儿,她们见红莲嗓音洪亮,便着力培养,想捧出一个红牌花姐。那天她在花船看到文瑾,一时兴起,便派瑾撞到了水里面。
见文瑾沉思不语,梅兰坊的老鸨焦躁起来,她以为这个少年,能说服牡丹姑娘帮她们呢,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意思了,她叫自己来,竟然只是打听消息的。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老梅兰却能隐忍不发,她那天就是听这个青年说,白兰的嗓子好,只是缺乏调教,想必人家是个懂行的,她还要再等等,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人家有别的招儿呢?
文瑾觉察到了老梅兰的不耐烦,她抬眼看了看,微微一笑:“你手下的姑娘,显然高音不行,你安排的歌曲,都是女高音,这不是打灯笼拾粪,找死(屎)的吗?”
老梅兰低下头,她年轻时不过靠着长相还好,攒了点钱,老了弄了个花船,混口饭吃。这女行情看好,她才挤上这条路,哪里还懂得这些?因为赛歌失败,人骤然减少,连常堂会的价格,都被砍了一半,她好容易找到从了良的牡丹,豁出去想请人指点指点。
若是牡丹姑娘肯施以援手,她的花船还不财源滚滚?
文瑾在观察老鸨身后的白兰,她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亮亮的,连小小的嘴巴都圆圆的,给人一种微微嘟嘴的感觉,大概才入行,没有风尘气,像邻家女孩一样甜美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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