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只觉得浑身燥热,热得难以忍受,她也没有多想,还当刚才辣子吃多了,趁家里没人,便解开了外衣的带子,歪在床上。
她越躺越热,浑身难受,就在这时,钱先贵的一个同窗李家春推门进来。
李家春可不是什么好人,曾经背着钱先聪,调戏过贺氏,被贺氏一耳光打走了。这事儿贺氏没敢给人说过,觉得太丢人。
可今天,贺氏说不清怎么回事,她全身发软,实在拒绝不了李家春的纠缠。
就在两人滚在一起,最是不堪的时候,老焦氏推门走了进来。
贺氏羞愧难当。
李家春跪下向老焦氏求情,最后给了十两银子才摆平。
贺氏哭了两天,却死不下去,后来,又摆脱不了李家春的纠缠,她唯恐外人知道,丢人不浅,最后心一横,逼着李家春娶了自己。
老焦氏没了贺氏这个绊脚石,顺顺当当分了家,把钱先诚夫妇连带文瑾,赶出家门。
真正的钱文瑾一病就是两个多月,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人世。
“呜呜,我后来才想到,钱先贵和老妖婆,给我下药了,不然,我怎么能喊不出来,也没劲儿呢,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啊,呜呜----”
钱先聪听不下去了,沉下脸:“少罗嗦,文瑾怎么回事?”
贺氏一下子噎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那一年,你出门游历去了,文瑾才五岁,烧得火炭一般,钱先贵却故意拖延,迟迟不去请大夫,我急了,背着孩子出去,咱镇上当时还没大夫,要去焦家庄,可怜我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还是去晚了,呜呜----”
想起亲生儿子,贺氏哭得肝肠寸断,连韦氏都跟着哭起来,对钱先聪道:“文翰先病的,大房也是不肯给钱,还是他舅舅来了,把我们娘俩接到了韦家湾,当时也是好凶险,差点就没命了,文翰花光了他舅舅仅存的积蓄,还借了不少外债,可恨,可恨那老家伙,却不肯承认,死活不掏钱,把他舅舅气得,和这边打了一架。”
想到自己当年好糊涂,还责怪弟弟做事太过,韦氏羞惭地低下头。
钱先聪已经气得双手紧攥,指甲掐破了手心都没有知觉,好一会儿才难过地问贺氏:“我的文瑾儿真的死了?”
贺氏抽抽噎噎,没有回答,但深深地低下了头,钱先聪一阵目眩,靠在兄长身上,他可爱的孩儿,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啊----
两行热泪,顺着钱先聪脸上纵横的皱纹,缓缓流下,他的孩子,他的家,都没了啊。
钱先诚在一边看着,又是难过,又是羞愧,若不是自己无能,弟弟家怎么会家破人亡,确确实实是家破人亡啊。
韦氏也羞惭不已,文瑾小小年纪,就看穿了大房一家,可叹她夫妇二人,还一心想和大房交好,甚至逼着文瑾“孝顺”老焦氏。
钱先聪终于缓过劲来:“现在这个文瑾怎么回事?”
“我几乎疯了,抱着孩子,就在河沿上便走边哭,后来,摔倒了,掉进干涸的水沟昏了过去,半夜,下起雨来,我听到孩子哭声,以为文瑾活了,便摸索着抱起来,把她绑在身前,手脚并用,好容易才爬到河岸上,那里离我娘家比较近,我便朝贺村走去,天亮了,我才发现,那不是文瑾,而是个小女娃,身上穿得可好了,还带着红璎珞的金项圈。
我明白文瑾的确不会活转,他在我怀里,都凉了,硬了,可我还是发疯一般跑回去,结果河水涨了起来,文瑾,文瑾连尸首都没留下。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贺氏这可是真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肝肠寸断,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钱先诚等贺氏声音低下去,才追问:“那小女孩到底是谁家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这么些年,你可曾听说谁家丢了孩子?当时我想,说不定是老天爷心疼我,让个小女娃来安慰我,就把她穿了文瑾的旧衣服,养了起来。”
钱先聪手撑着头,定定看着贺氏,看得她头越来越低。
“你是看上这女娃身上的好首饰了吧还有,我当时已经考上了举人,你知道我不待见你,怕没了文瑾这个牵绊,我会休了你,这才让她女扮男装的吧?”
贺氏听钱先聪揭破了她当时的小心思,又忍不住哀哀哭泣起来。
“文瑾到底谁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啊,后来,也没听说哪个大户有丢孩子的。”贺氏低头回答,不然,她说不定还能得一笔赏银。
“你把她的红璎珞项圈呢?”
“当了!”
钱先聪闭了闭眼,他能指望狗窝里放住骨头?
“文瑾的东西,你就一点也没剩下吗?”
“她的上衣还在。”贺氏小声回答,小女孩当时流了很多鼻血,衣服洗不干净,她不得已给留了下来。
“衣服在哪里?”
“上个月一个个晚上,有个黑衣蒙面人进了我的房间,他似乎知道文瑾身份,一个劲的追问,最后把衣服拿走了,还仔仔细细问了红璎珞项圈的模样,以及所当的铺子,当时小女孩的手上,还有一只绿玉镯子,比红璎珞项圈当的价钱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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