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银凤妹妹,我没注意,扣子挂了你衣服,我,我回头就赔你一套襦衣----”
银凤气得瞪了一下眼睛,却摆了摆手:“哪个要你赔衣服?”她站起来跺了一下脚,向众姑娘道了声歉意,带着丫鬟下去更换衣裙去了。
萧绮云尬尴地站着,仁亲王府的大郡主钱玉凤摆摆手:“绮云快坐下吧,银凤还小,你就别介意她心直口快的了。”
“谢谢玉凤姐姐。”萧绮云有些巴结地对钱玉凤笑了一下,她知道钱家这嫡出的两姐妹,看不上钱银凤这个庶出的妹妹,便有些夸张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拍马屁道,“若是人人都像玉凤姐姐一样,该多好呀。”
一句话打翻了一船的人,她还没发觉,洋洋得意地坐了下来,她装着无意,说话间脚步挪动,现在身子一偏,竟然坐在文瑾身边了。
文瑾正在喝汤,手腕忽然一抖,差点把汤碗碰倒,但萧绮云距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呢,人家一副专心吃饭的样子,不像碰了自己。
文瑾知道这是假象,她没想到萧绮云手下还有工夫,竟然动作这么快。
心里有了警觉,文瑾吃饭时,便直直对着萧绮云看,萧绮云一肚子坏水没法撒出来,只得假惺惺笑着道:“钱小姐吃饭,看我做什么?”
“我发现这一桌子的女宾,就妹妹发髻最别致,在琢磨是怎么梳出来的。”
乔兰芳在文瑾另一侧坐着,一直不说话,今天的她,沉默地怪异,这时候情绪似乎正常些,笑着接了一句:“钱小姐你不知道啊,这个发型,前两年在京城,特别时兴,现在绾的人少了。”
“哦----,这样啊,呵呵,是我见识浅薄了呢。”
萧绮云气恼地咬咬唇,但却不敢惹乔兰芳,只得低头装喝汤,文瑾这才安心吃饭,谁知道萧绮云贼心不死,竟然在下面踢了文瑾一脚,文瑾身子一抖,筷子上的菜就掉了下来,刚好掉进汤碗里,文瑾连忙起身躲避,萧绮云却没能幸免于难,她的粉红金丝缎凤尾花褙子上,立刻出现几滴油点。
这个时代染色技术极差,掉色严重,花衣服只要见了水,色线之间互相洇染,便成了乱呼呼的一团,不能再穿了。
萧绮云气得瞪着文瑾,文瑾心头暗爽,脸上却满是歉意:“对不起绮云妹子,你不小心踩到我的脚,我的手才抖了一下的。”
周围几个女孩子听懂了,合着萧绮云弄走了钱银凤,是有目的的,谁想没有算计了别人,却让自己倒霉了。
“哎哟,绮云妹妹这件衣服可就完了,啧啧,看样子还是第一次上身呢。”乔兰芳大表同情,其实却是幸灾乐祸,萧绮云脸色通红,站起来怒视文瑾。
到现在,玉洁郡主要是还看不出蹊跷,那她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她在旁边桌上,对文瑾招手:“过来,过来,郑夫人问你怎么做火锅呢。”
萧夫人已经忍不住了,文瑾过去,她立刻便过来查看,女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她丈夫虽然贵为国公,但却无权无势,玉洁郡主好歹是皇亲国戚,她还不敢惹。
玉洁郡主留文瑾在那边又坐了会儿,便提出告辞,仁亲王妃假惺惺挽留道:“洁儿好容易来一趟,再坐会儿吧。”
“呵呵,可不敢再留了呢,娘娘的好意只能心领。”她把好意二字咬得有点重,仁亲王妃听出她语气里的不高兴,也不敢说什么,她原以为这后娘和前头生的孩子,没有和得来的,谁想人家这两个,当母女才多久啊,竟然老的就开始护犊子了。
仁亲王妃让身边丫鬟叫来小马车,她满脸堆笑把人送走,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恼恨,却不敢有一丝儿敢表现出来。
文瑾看到这一幕,觉得很奇怪,这仁亲王妃好像对玉洁郡主有所忌惮,为什么会这样?玉洁郡主因为负气,神态有点儿生硬的,仁亲王妃明明看出来了,却只有硬装不知道,她怕什么似乎她自己,还有些不知道呢。
两人为离开仁亲王府感到高兴,没有看到背后的仁亲王妃,在恨恨地瞪着她们的背影,直至消失。
仁亲王下午上朝回来,听说妻子邀请了几个女孩子到家里玩儿,很高兴,钱隽告妻子的状,仁亲王虽然表面坚决不信,还把儿子训斥了一通,但内心,却认为儿子所说,很可能是真的。
因为刘彩琴说钱隽很多坏话,可实际上,钱隽在外面的表现十分出色,根本就没有那些恶习,而钱隽所说的,后母坑害他,刘彩琴是有这样的动机的,毕竟钱隽挡了她儿子的道,这一座美轮美奂的亲王府,将来肯定是钱隽来继承,与自己的幼子钱磊没有关系。
其实,仁亲王这回,若不是被刘林深所累,从西疆回来,拒绝皇上铁帽子王的封赏,为小儿子争取一个爵位,是完全有可能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妻子出了事,才十二岁的小儿子,能有幸福生活吗?仁亲王反复权衡,才做了那个决定。
他才四十多岁,时间还长着呢,就凭西疆的战功,为小儿子谋划个爵位,简直易如反掌,仁亲王曾经这么安抚小妻子,他觉得妻子迫害长子,都怪自己事先没有说清楚,现在,妻子应该能和儿子和平相处了。
吃过晚饭,仁亲王妃服侍丈夫宽衣,躺在床上,自己也换好衣服,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丈夫身边,仁亲王伸开双臂,她赶紧就扑在丈夫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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