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亲王十分震惊:“爱妃这是怎的?”
“妾身心里难受。王爷,你不要管了,过一会儿,妾身自然会好的。”
仁亲王心疼不已,哪里能放得下?他忍不住满怀怜惜地把妻子抱在怀里:“谁惹你了?告诉我呀。”
“有王爷在,没人敢惹妾身,妾身只是……只是为将来担忧,王爷,呜呜,妾身将来可怎么办呀?”
“我会护着你的。”
“可是我们都会老的。”
“谁永远不老呢?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世子他恨我啊,呜呜,王爷,我当年真的是不会带孩子,不是故意要这样那样的……,呜呜----”
“世子他是个好孩子,再说,皇上那么重用他,也不会成天想这些那些的。”
“可是,世子妃呢?呜呜----”
“别哭,让我想想。”
仁亲王无语,他心里门儿清的,自己在西疆的几年里,妻子每回写信,都是长子这样那样的不好,结果呢?儿子是一等一的出息啊,武功不凡,韬略过人,尤其难能可贵的,是特别有责任心,凡是他要去做的事情,没有不成的。
但面对妻子的泪眼,仁亲王的脑子就完全不够用了,他除了怜惜、宠溺,别的想法全都如被水冲刷干净了一样,什么理智都不复存在。
其实,独自一人在书房的时候,仁亲王爷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妻子或许真的没有坏心眼,但后娘和前妻的孩子,本来就是天敌,他认为两方都有问题。可是眼下,儿子的能力放在那里,地位和将来的成就,也能想象得到,那么,明显处于劣势的,就是妻子了,他不能不护着呀,儿子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何况,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把眼光成天盯在自己家室这样的小世界呢?
仁亲王妃就像和仁亲王的脑子联网着一样,这时,她轻轻啜泣着:“王爷,世子妃的人选,你可有想法不?”
“爱妃有中意的吗?”
“没有,可是,总得是个宽容厚道的女子吧?性子可不能太烈了。”
“这是自然,要进咱们家的门儿,肯定得是一等一的好女孩,这性子是第一重要的。”
“嗯!若是像云阳伯夫人就好了。”云阳伯夫人一直被婆婆压得死死的,现在,公公都过世了,云阳伯府的中匮,还是老夫人把持着。
仁亲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这个社会,以孝为先,老人有精力,能管得了家,她愿意管家,当小辈的,自然就得依从:“嗯,我会考虑的。”
“那我也帮世子相看着?”
“嗯,你是她母亲,自然得由你说了算。”
仁亲王妃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娇怯怯地擦去眼泪,郑重地点头道:“我会尽心的。”她叫丫鬟进来,服侍着洗了脸,这才照顾着丈夫安寝。
她早就打定主意了,反正是世子中意的,能和他琴瑟和鸣的女子,她一概都不要,省得到将来,小两口夫唱妇随,她这个婆婆在家没地位。
钱文翰,这些天也愁眉不展。
原来他所在的上京清吏司,要审计整个京城的储备钱、粮等支出,还要审计所有农、工、商方面的税收,工作量非常大,而他,从头至尾,根本没学过什么记账盘账,所有这些工作,就得靠手下的小吏,这些吏目,都是世代盘踞户部的,哄弄上司官员的手段,层出不穷,而对付下面被审计的官员,则是谁孝敬就说谁的账务清楚,比如他去隔壁审计梁中省的清吏司拜访,竟然看到山阳县和水凌县上缴的税收差不多,明明山阳比水凌富多了,而吏员给出的评语,竟然两县都是甲----完成税收很好。
这怎么可能?但面对如山一般的账簿,文翰又觉得束手无策,难过了几天,文翰忽然想起文瑾平日里盘算的账目,似乎很简单,便在一个沐休日,向妹妹虚心求教起来。
文瑾给文翰看了自己的账目,说了记账的方法,以及阿拉伯数字如何使用,文翰非常惊讶:“你是如何想到这个的?”
“哥哥,去年冬天不是有几个洋尼姑来府上吗?我向她们学的。”
文翰瞪大眼睛:“你不是请她们给饭店画什么宣传画的吗?”
“嗯啊,我同时还请教她们别的问题,有个马苏的女士,教给我如何记账的。”
“这个真的太好了。”
文翰又把文瑾的账簿琢磨了几天,越看越觉得这个记账办法好,他在路灿手下,虽然学了很多和人交往的道理,知道刚入官场应该先低调,但毕竟才二十一岁的人,容易冲动,性子也急,他竟然在一个月后,写了一份奏折,并附着一份自己用阿拉伯数字改写出的账簿和原账簿的抄写本,交给了尚书洪国刚。
洪国刚的小儿子,正是玉洁郡主选定的一个女婿候选人,户部的堂倌家里不缺钱,缺的是个善于理财的内当家。太后要给文瑾指婚的消息还没传开,他听妻子一再夸文瑾好,还在做着和钱先聪做亲家的美梦,自然特别关注钱文翰,希望投桃报李,早点确定和钱家的婚事。
文翰的奏折很快就到了永昌帝的案头,洪国刚还特别在皇上面前,把钱文翰夸了又夸,尤其推崇这个记账的办法,认为应该推行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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