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康击掌称赞:“好!明天就去下聘,我亲自去,看他们谁敢说个‘不’。”
“哪里用得着国舅爷出马?小人一人就把事情办了。”
“不成,我去,才能显出诚意来的。”
周安康一声令下,管家仆人便忙乎起来,周家财力雄厚,轻轻松松便凑出三十二抬聘礼来,衣料首饰、瓷器字画、玉石摆件、金银器皿,件件不是珍品,也是精品,一拉溜的摆出来,光芒闪耀、奢华炫目。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安康便神气活现地带着人,抬着东西,出现在萧家所在的大柏树巷,文瑾和萧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惊得目瞪口呆,萧夫人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去邻居家呀?”
“夫人,大小姐,怎么会错了?二国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萧夫人有些慌乱,起身便准备往外走,被文瑾一把拦住了:“关好大门,叫萧总管过来。”她可不能让聘礼进家门,这东西好收不好退,到时候自己不嫁,对方就敢抢。
三十二抬聘礼,说多也不算多,但件件都是真金白银的值钱货,又这么明晃晃地抬着,过了好几条街巷,早就聚拢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大柏树巷挤得水泄不通。
萧三不敢开前门,而是从后面的侧门出去,绕到前门,对周安康行礼:“参见国舅爷!”
周安康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萧家,怎么好半天都没开门呢?他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
“我们夫人问,国舅爷是不是弄错了”
“活得不耐烦了!”周安康一脚便朝萧三踹去。
以萧三的武功,很轻松便能躲开这一下的,他偏偏假装人老身拙,就那么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旁观的群众发出惊呼,靠近点的,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联想丰富的人,立刻便猜测出各种结果,一时间,嘤嘤嗡嗡,议论不休。
林月一看不对劲,赶紧拉住周安康,瞪起眼睛,把萧三扯起来:“怎么说话的你国舅爷给萧大小姐下聘礼。”
“哦!”萧三拍拍身上的土,假装耳聋眼花地模样,继续问:“夫人派我来问一声,你下聘礼,聘书呢?”这一声他用了暗劲,听着声音并不大,但传得远,并且,他还补充了一句,“夫人和小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亲了,所以,要查验一下聘书。”
林月伸手便捂萧三的嘴巴,却被老头轻轻松松避开了,周安康气得要命,蛮横地道:“现在就写聘书,打开大门,你们先收了聘礼再说。”
“啊没有聘书,我们夫人如何能收聘礼?国舅爷这是明抢呀!”萧三一手拢着耳朵,大声说话。四下的百姓一听就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国舅爷送聘礼,却没有聘书,这话没一会儿便传开了,再加上郑王府的人对萧三推推搡搡,前面的人乐不可支,后面的人开始往前挤,有小孩子夹在里面,呜哩哇啦地大哭起来。
杂乱喧闹的环境,常常使人缺乏理智,冲动易怒,何况周安康这两年几乎没碰过钉子,早就养独了,此刻更是冷静不下来:“砸门,给我把大门打开,今天这聘礼,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林月急得满身是汗,他没想到萧家只有个女人当家,还是常年住在小城,没见过大世面的,竟然胆子这么肥,不准聘礼进去。一时判断出错,被挤在一个短巷子里,出不去也动不了,国舅爷又发飙了,这可怎么办?他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给萧三道:“大管事,你看这样行不,先把东西放进去,哪怕不承认这门亲事呢,回头我们再把东西接回去,这百姓涌过来了,挤坏一件,可不是你我赔得起的。”
“不行,夫人说了,不是我们该收的,若是进了门,今后可就说不清了,至于百姓拥挤,先生肯定有的是主意吧”
一句话提醒林月,他立刻下令,驱散拥挤的百姓,清理出通道来。
乌黑油亮的鞭子在空中甩得噼啪响过,便不客气地朝拥挤的人群落下去,很快多数人便受不住,散开了。
“砸门,把聘礼给我送进去!”周安康歇斯底里地狂叫,在京城里,他还没有这么丢人过,林月一把拦住,朝萧三呶呶嘴。
周家一大群仆人围住了萧三,林月走到萧府门口,对着门缝喊了一声:“你们若是能眼睁睁看着大管家受罪,那就不要开门。”
萧夫人和文瑾此刻都在外院,林月的话让萧夫人有些紧张,虽然萧三有功夫,但寡不敌众啊。
“他们不敢吧?”蝴蝶不确定地道。
“我来处理,开门!”文瑾走上前,让人打开大门,而不是大门侧边的小门。
周安康还在咆哮,忽然门开了,一个女子走出来,虽然脸上蒙了个帕子,只露出一双如秋水一般潋滟明媚的大眼,她只静静地那么扫视了一遍,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看到了自己,忍不住停下聒噪。
周安康看年龄和穿戴,知道这肯定就是萧大小姐了,他挺起胸脯,恨不能喊一声:“我在这里。”
文瑾却根本不看他,只略一停顿,便声音晴朗地对外说道:“家父母并未给小女子定亲,不知外面送聘礼的所谓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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