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文瑾心动,这么多的蚕蛹,可是最好的饲料,她在山窝养鸭养猪,为何不能把那种生产方式移植过来呢?还有,这时候人都闲下来,她也可以建议父亲以工代赈,雇人修建排洪灌溉的水利设施的。
几个年轻人见她不说话,都怏怏离去。
晚上收工,全家人一起吃饭,文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婆婆,今天来应工的人很多,咱们再山脚的溪流附近,也挖个池塘吧,可以养鸭养鱼,还能种莲藕,池塘边再建养猪场,反正咱们家有的是地方。”
金大奶奶很惊讶文瑾深闺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不过她没有表示出来,只是说了一句:“媳妇这话说得有理,只是咱们才迁移到此,粮食一时跟不上来,人都没得吃,所以才不敢养那些畜生。”
金关山接话道:“咱家的丝运出去卖了,回来便贩成粮食,也顺便带些猪仔鸭蛋,咱就开挖水塘搞饲养。”
钱隽对这些不是很懂,饶有兴趣地抬头听着,(他记忆保留最多的,是武艺和兵书)金关山便耐心解释道:“蚕沙就可以作饲料,还有这些蛹也能喂鸭喂鱼,猪粪能肥田,也能养水,没有粪水,池塘里就没有虫子,鸭子也长得慢的。”
“哦。”钱隽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便自告奋勇道,“不如现在我就召集人开始挖塘,等两月咱们回来,就能开始饲养了。”
“行!”金关山最喜欢钱隽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闻言一口答应。
金家的族人见文瑾都出来做事,还颇有章法,对长房去年拿那么多钱做聘礼的事儿又原谅了几分,女人都去缫丝,男人则在桑园里忙碌,施肥浇灌,准备秋天再养第二茬蚕。
钱隽雇人刚刚挖出一个二十几亩的水塘,蚕丝就全部做出来了,金关山带着他和族里的青壮年男子,外加家仆和雇佣的人,驾了马车往东而去,到了码头装船,一部分人在原地等着,一部分跟着上船,到江南的港口把丝卖掉,然后买回粮食和生活用品。
文瑾以前独来独往,最多带着石榴,并不觉得孤独,可和钱隽这夫妻生活才过了一百多天,忽然一个人躺在雕花大床上,就十分不习惯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觉得房子太大床也空旷,院子实在寂静地难以忍受,春明和夏阳的关心和照顾也没有钱隽体贴入微,一晚上睡着竟然会醒来好几次,她知道自己这是习惯和心理在作祟,可知道又怎样
第二天,文瑾便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等钱隽回来,她还不成个病西施了?
金家打算今年开始养蚕,去年冬天便准备了很多缫丝的简单机械,现在缫丝结束,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几个看守的人,每日做些清扫工作,文瑾以前只去参观了一下,知道那些机器如何运转,这几天她想再去做深入研究,今后或许会有用途。
金大奶奶听见媳妇这么说,高兴地嘴都合不拢,有这样的儿子和媳妇,他们金家,何愁不兴旺发达?她不仅痛快地答应了文瑾,还派了族里一位老人陪着。
金大爷的辈分,是太公公级别的,比金五爷年纪要大十多岁,是这一辈年龄最大的,他虽然不是嫡支的,但占了个“长”,在金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好些事情,金五爷和金关山都要知会他后才实施,比如去年花大钱给文瑾下聘的事儿,金大爷是鼎力支持,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文瑾已经听说这位是个有远见也有能力的老人,对他的态度就十分恭谦,金大爷兴致很高,虽然掉了一颗牙,说话跑风,不是很清楚,依然热心地给文瑾介绍缫丝机器的现状:“咱淮州处于南北地界之间,丝的品质没有江南一带的好,也没有那边的人心灵手巧,织丝水平高,但那边寸土寸金,地价高,不是豪富人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桑田,所以,咱家占着地多,也算闯出一条路来,若不是这场洪水实在太大,咱家也不会被迫搬走,另谋发展。”
“大爷爷,人挪活树挪死,我说咱家这一次搬家,说不定会迎来一个发展的大好契机呢。”
“哈哈哈,大郎媳妇说得好,这话我爱听,若不是这一次搬家,如何能找回大郎,娶你这样的好媳妇呀,哈哈哈!”
“大爷爷过奖了。”
文瑾几句话把老头说得更是高兴,到了缫丝工场,非要动手拆开一个缫丝的机器给文瑾看。
后世复杂的机器文瑾都见过了,眼前这个跟脚踏缝纫机一般的曲柄摇杆机构并不稀奇,但看到大爷爷特别自豪地告诉她,这一套机器,还是他去江南卖丝时学回来的,就露出一个震惊佩服地表情:“人家肯定不会让你看得那么清楚,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看人家用脚一踩,上面线拐就转起来,十分方便快捷,回到家怎么也放不下这事儿,跟家里的木工老于琢磨了两月,最后给做出来了,整个淮州,就咱们家独一份。”
抄袭高手!
“大爷爷厉害,难怪老祖宗不做官儿百多年,历经八代人,咱家仍然屹立淮州不倒,就是遭了天灾,举族搬迁,到了这荒山野岭也能很快就立住脚,重振家业。”
“那是,咱金家出人才,代代都有人,我以前还担心到你们这一代,金家就会衰落了,谁想大郎竟然忽然就找着了,哈哈哈,天不亡我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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