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重打鼓另升堂,从头再记账吧。”
“那,王爷,库房和账簿也不相符,到时候出现缺失,算谁的?”
“你又没查,怎知库房和账簿不相符?”
“王爷,媳妇不查敢这么说吗?比如咱家有一件宫里赏的金黄底色海棠花的六方梅瓶,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库房里却是一堆碎瓷片,这样的账簿和库房,媳妇不能接,还请王爷让人查清楚再说。”
文瑾说的那个梅瓶,就在董侧妃的房子里摆着,仁亲王记得很清楚,董侧妃是最喜欢这个瓶子的,但这却不是她的陪嫁,而是从库房里领的,摆放摆放,是得还回去的。到底是不是文瑾撒谎,仁亲王只需要去库房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但他直觉,知道世子妃说的肯定是真的。
自己的女人什么货色,仁亲王心里很清楚,他本来想让儿媳妇帮着把这些都料理清楚,然后迎接新人进门,谁想媳妇才接了账簿一天,就全部退了回来,而且,指出所有的都是假的,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王爷,你若让媳妇管家,还是给出真实的账簿比较好,不要这么考校媳妇,大家都挺忙的。”文瑾说完,便行礼退下了,留下仁亲王泥塑木雕一般坐在那里。
媳妇把一堆糊涂账,说成是故意做出来考她的,好歹给自己留了点面子,可有谁考试,会从头到尾一本不拉全做假账?仁亲王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等儿媳妇走远,忽然双掌齐挥,把桌子上放着足有一尺高的账簿全推到了地上,摔得乱七八糟。
景烟小心翼翼地把账簿一本一本收起来,放在屋角,然后轻轻为仁亲王捶背、捏肩,希望能借此平息主子的怒气,他伺候仁亲王时间长了,并不每次都给主子喂药,也一样能保证主子不犯病,仁亲王现在几乎离不开他。
景烟从来不说王府里的是非,此刻,房间里一片静默,只听到仁亲王呼呼地喘气声:“真过分,一个一个,当我是死人吗?还有世子妃,她竟然,竟然敢把账簿给我退回了,难道,难道不知道这王府将来就是她的,就是世子的吗?把账目弄清楚,这也是为她好。”
景烟不为所动,依然沉默,却在捶背时略略加了点力道。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然后,有人小声叫了一声:“王爷!”
“问问出了什么事。”
“是!”景烟出去,很快进来,“二太太临产却忽然犯病,现在没气了,孩子也生不出来。”
“快请太医。”
“太医已经来了,说是情况很不好,难产。”
“那告诉我有什么用只会添乱。”仁亲王简直不知道该骂谁,该埋怨谁。
景烟看到王爷嘴唇又开始发青,赶紧端了温水过去,让他服下药丸:“王爷,你歇会儿吧。”
仁亲王觉得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便由景烟扶着,在书房的榻上休息。
天色渐渐暗淡,月亮升起来,在大地上洒下一片清辉,贺氏的院子喧闹了一夜,天亮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没能挺过那个鬼门关,在朝阳即将升起时咽了气,顺妈哭得死去活来,她的小姐虽然六岁开始发病,被家人嫌弃,送到乡下,可顺妈从来心疼她都比心疼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多。现在,小姐忽然撒手归去了,顺妈情何以堪。
文瑾听到消息,心里也不舒服,贺氏的确令人讨厌,受点惩罚可以理解,可她毕竟不是什么大恶人,还罪不至死。都怪她自己没主见,上了董侧妃的当,临产在即,还四处蹦跶,害了自己不说,连带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出世。
董侧妃太狠心了,竟然利用贺氏这样一个有宿疾还即将临盆的女人生事。现在贺氏死了,董侧妃肯定又要兴风作浪,文瑾就知道她要编排自己的不是,提前也做了些预备。
仁亲王第二天起来,坐在那里生了半天闷气,这才让景烟伺候着梳洗,然后去校场走了走。景烟趁王爷情绪还好,把贺氏的事儿说了。
“死了?”
“嗯,难产。”
“怎么会这样?太医不是说,即使有那个病,也可能不影响生育吗?”
“可是她难产。”这个时代,难产而死的妇女太多了,景烟这么说,仁亲王也没办法,大婚在即,家里却要先办丧事,这让他感到非常晦气。景烟一声不吭地陪着散步,心里对主子也十分同情。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比如绝不插手王府事务,不管那些女人如何暗地里送礼、许诺,他都不为所动。
凭良心说,景烟觉得主子是自找苦吃,是罪有应得。王妃做了多少不合规矩的事情,她眼睛瞎了,依然牢牢把着中匮,而王爷明知这不对,却因为不待见世子妃就装聋作哑,让几个侧妃甚至小妾都插手家务,现在好了,没有一个清白的,账目还让世子妃查出来了,多丢人哪。
丢人也就罢了,几个女人勾心斗角竟然还闹出了人命,还是两条人命,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仁亲王府的脸面,可就丢到大海里去了。
两人一直走到浑身大汗淋漓,这才返回内院,景烟安排小太监伺候王爷洗漱,他也趁机洗了个凉水澡,换了干净衣服,去服侍王爷。仁亲王已经让两个女人堵住了,瞎了眼的王妃哭哭啼啼:“王爷,轩儿好命苦啊,这嫡长子还没出生呢,连媳妇都没了,你可要为他做主呀。”董侧妃赶紧添盐加醋:“王爷,二太太这次难产,一尸两命,并不完全是天意,有人从中作祟呀,王爷,
喜欢农家贵女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