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提醒他往前走。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要往前走,而往前走又会走到哪里去。
陆冯生咧着唇笑,讥讽地说:“你可真是了解我,连我能负担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覃桦用嘴努了努放在小圆桌上,被风翻开了页的剧本,说:“这部戏看完了吗?我觉得你可以多读两遍,很适合你。”
陆冯生的视线停了停,看着风哗啦啦地翻着,却再也翻不过新的一页,书页如蝶翅般撑起又扑腾地落回了原处,只有风带过了凉意。他伸手抓住了要离开的覃桦:“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小孩子?”
覃桦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陆冯生发着牢骚和不满。
“你,文凌,还有我的经纪人。她们说‘拜托你,陆冯生成熟点好不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做出这种可笑的事’。现在呢,你让我看剧本找答案,你是不是嫌我太幼稚了,懒得和我说话了?我想知道究竟你们比我成熟在了哪里?”
覃桦把轻轻拿开他的手,忽然问了一句:“陆冯生,你从前是不是过得很顺风顺水?”
陆冯生不知其意,只是不耐烦地说了句:“可能吧。”
“那你可以问问傅延遇,什么叫作成熟。”覃桦说,“让一让,我想和导演去请个假。”
陆冯生的手不自觉地放了下去,等覃桦擦过他的肩往导演那里走去时,方才清了清嗓子,说:“这些天的情书是他送的吧?我懂了,你不过是因为喜欢他,所以觉得我不好。你们女生真无聊,总爱做些莫名其妙的比较。”
覃桦顿了顿脚步,只纠正了陆冯生一点:“我觉得我对他,还不是爱,只是认可。”
三十封的情书,每一行字覃桦都是认认真真地读完了。进组前的谈话算是让覃桦放下了对傅延遇的偏间,不再挟着‘他不是傅长情,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如傅长情’这样的念头了。覃桦甚至只把这些情书当作普通的散文来看,初时,看傅延遇的笔记,看他的行文,再看他的内容。终于明白,他们的外在表现的确是不同的,可是内核却是一样的。
比如,傅延遇和傅长情一样,写着情书,却记着自己的流水账。连看雨这样的小事都会写出几分趣味,笔锋再一转,就是这样的话了“雨美是美,只是不知道声音是不是也这般美?可惜你不在身边,否则我倒是可以问一问你。”又比如,说到近日来的失眠,“少睡一刻倒是没什么,只是觉着少了与你在梦里相会的时刻,颇有几分可惜。”
覃桦读着读着,慢慢地模糊了傅长情与傅延遇的区别,总觉得傅长情并没有走,傅延遇就是傅长情。
覃桦自开机以来就没有请过假,安稳地待在剧组里。此时覃桦一和导演请假,也只说要两天假期,导演马上就答应下来。覃桦等买了大巴票,等今天拍摄一结束,就坐着车回了市区。
外婆在电话里说了,为了傅延遇的现制的藕粉新鲜,是寄了加急件来的。覃桦到学校的第二天快递就到了,她取了快递拿回了宿舍,打开来看时发现这藕粉是装在瓷罐里的,与一般流水线上做出的藕粉很不一样。覃桦一面感叹外婆果然照顾傅延遇,另一面给傅延遇发了短信。
傅延遇把地址发给了覃桦,说:“谢谢师娘美意,你也随时可以来,我都开着大门欢迎。来了有饭有菜,晚了还有床铺,小零食也是不缺的。”
覃桦看了想笑,抿了抿嘴,又将笑收了回去。
“明天九点到,无需招待。”
傅延遇的杂志社开在高教区的创新园,盘了一栋楼下来,倒不大像是开在普通的写字楼里的公司,少了些正式,多了些温馨。覃桦一路走过来,更觉得这创新园与其说是办公区,倒不如说是住宅区。覃桦站在楼下给傅延遇发消息,还有些疑惑:你们的楼怎么是关着门的?
傅延遇回:门没有锁,直接上来,我在三楼,一楼是休息室,茶水间,不过你不需要拿吃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覃桦依言打开了一楼的门,先是往里探望了一眼,看到有个女孩坐在前头后玩手机,忙说:“你好,我来找你们主编傅延遇。”
女孩放下手机,看了眼覃桦说:“哦,找傅哥啊,喏,过来登记一下,他在三楼最里面那间屋子里。”
也是相当随意了。
覃桦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写完,抱着那罐藕粉,走上女孩指给她看的楼梯,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一楼的装修。二楼好像就是员工的办公场所,都是四个一组坐在屋子里,二楼也有休息室。三楼也不止傅延遇一个人,覃桦路过那些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傅延遇的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覃桦也不敲门,直接就开了进去。
傅延遇正好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放下手机,笑:“你上来花了三分钟,慢了些。”
☆、第四十五章
覃桦矮下身子把手里抱着的陶罐放在当地的茶几上,撩起随着动作而滑落在腮边的碎发,说:“这藕粉是现制的,外婆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早些吃了。”
覃桦瞥了眼傅延遇,他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指着茶几上的陶罐说:“这就是师娘寄过来的藕粉?”
覃桦讶然地张了张嘴后,眼睛瞟到他的耳朵,才蓦然想起,说:“是,外婆让你早些吃了。”也不知怎么,老是忘了傅延遇听觉的问题。
傅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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