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说话了。
“傅延遇的耳朵怎么聋了?”陆冯生忽然说。
覃桦看他,他却又没看着覃桦,只是盯着前方,但鉴于陆冯生手边已经没了人,覃桦姑且认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像是得了场病吧,没治好。”覃桦把傅延遇惯用的借口随便说了一下。
“哦。”陆冯生忽然就看过来了,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看到这样的男生更加抵挡不住?”
“什么?”张具里说话完毕,引起了现场的雷动掌声,覃桦没有听清楚,耳朵凑了过去,问了一句,“什么?”
陆冯生把嘴巴凑到覃桦的耳边,说:“我这段时间刷了好几部言情小说,本来以为你们女生只是喜欢高富帅,现在才发现原来这种生理上有缺陷的你们更加喜欢啊。”
覃桦皱了皱眉,说:“我觉得主要还是看脸吧。”
陆冯生噎了一下:“你们女孩子的追求就这么低吗?”
覃桦笑,刚想说话,那边傅延遇站了起来,拿着话筒要开始说话了。她便坐直了身体,转过头去看着傅延遇的身影。
☆、第四十六章
为了照顾傅延遇,张具里特意安排他做了一次演讲,需要涉及到的内容是早先记者已经提交上来的,由张具里的助理梳理挑选了后再交由傅延遇写出了演讲稿子。覃桦看着他拿着话筒,很松弛地站在台中央,面对着记者和闪光灯,面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他大概一点也不紧张,在开口说话前甚至还回头望了眼覃桦,见她专心地看着自己,这才把头转了回去。
“很感谢张导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编剧这样一个幕后工作者也能走到台前,来讲讲创作作品的心路历程。我是学南秦史出身的,研究生和博士都是师承周老先生,不过只得了周老先生的皮毛,便班门弄斧的将所学编纂成小说剧本。还是有些可惜的,如果是周老先生操刀,大家应该能看到更棒的剧本了。”傅延遇说完场面话,顿了顿,才说到正题上,“我很喜欢南秦,很喜欢傅长情,也很喜欢秦桦,那个时代那个国度总是让我着迷。我研究它们研究了六年,几乎是把它们当作了是活生生的人。我与他们对话,我看着他们,好像是看着过去和未来属于我的长长的岁月。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读过史籍后,终将明白历史很无趣。它把一个人的一生固化成章节字句,再由着后人的需要揉捏搓扁,塑成英雄,奸人,浪荡子……背负着不属于自身的盛名或骂名。我们面目全非,我们风光伟正,我们猥琐下流。颂歌骂声,流芳百世,遗臭万年,身死不知后事,确实幸运,但如果我们从未忘却,才会发现,原来从未有什么人心不古,人心从来一样。”
傅延遇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的视线穿过了茫茫的人海,不知道落到了哪里,见到了谁:“傅长情生嘉余三年,自幼聪慧,阙鸽城皆有传言道,‘郎安巷,傅氏家,生幼子,唤延遇,三岁识千字,六岁诵遍千家文,九岁赋文作诗斗文魁,束发拜馆已成孔孟师。’可是我们后人再识得他,却是史书里的蠹贼,是贪生怕死之辈。他的事迹好像就这样被刻意地埋没了,他代表南秦王室向北秦投降,保全了阙鸽城的百姓安康,后又在北秦职事编纂南秦史记,可以说,他是从来都没背叛过南秦的。倘若没有《南秦史》的面世,后世无人能识傅长情之风采。我知道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对历史不怎么感兴趣了,甚至可能已经失去了对历史的敬重感。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该失去的是对本真的敬重。我所做的事,不过是把大家可能不怎么愿意去翻阅的正统史书搬上大荧幕,还他们一个清白罢了。而在座的各位媒体朋友,你们的工作与古时候的史官颇有几分相似,你们的话筒就是史官的笔,你们的摄像机就是史官的纸,古有齐国崔杼连杀三位史官,第四位还能据史而书,我希望在座的朋友也能明白你们肩上承担的分量。尤其是在当下,所有人都可以直面网络的时候,如果没有公正的报道,可能很少会有人如傅长情这样扛得下流言蜚语,还能用自己漫长的二十年编纂出一部史书,又恰有这运气还能被后世发现的以证明。”
傅延遇说到最后的时候,忽然又转头看了眼覃桦,覃桦还在讶然他的内容,又见他笑了笑,最后把总结词说完,落回了座。接下来的环节,就是首映了,底下有给他们准备了观影座位。覃桦等在后头,先让前辈们挑好位置坐下,等排到她的时候,傅延遇忽然就叫她:“覃桦,这里还有个座。”
覃桦瞥了眼旁人,其他人都在和邻座谈话,没有注意她,连简嘉也挨着陆冯生坐下了,覃桦便顺从地坐在了傅延遇的身边。
“我讲得好吗?”傅延遇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板巧克力递给覃桦,“演讲稿修改了很多次,却依然说得不伦不类的。”
覃桦为了出席活动,这两天本来就在刻意地控制饮食,此时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了,傅延遇这块巧克力当真是看着时候递过来的。
“还不错。”覃桦说,“就是听着你夸你自己那段有些别扭。”
傅延遇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你之前一直都在坚持我们是两个人。这个稿子我本打算要好好讲讲傅长情,顺便说两句他与秦桦之间的故事,结果等落笔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根本无法感同身受,说出的也几乎是套话。”
覃桦顿了顿,算不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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