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窦环昌考了快二十年的进士也没个影子!
她每天咬紧牙关坚持练三百个大字。
窦环昌却对窦昭非常的友好——家里就他们俩人穿着重孝。
他常把大伯母给他做的好吃的送给窦昭品尝,窦昭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柔和起来。
很快就到了腊月,窦昭的母亲要举行小祥祭礼。
父亲将除服,窦昭还要穿十五个月的孝服。
三伯母上门,和祖父商量给父亲续弦的事。
自从大伯父去世后,大伯母不再是窦家的宗妇,按理应由二伯母主持中馈,但二伯母随二伯父在任上,要打点好了二伯父身边的事才能携子女回乡,家里的事暂由三伯母打理。
祖父问三伯母:“你有没有什么好人家?”
三伯母斟酌道:“大嫂那边有个小堂妹,小时候常来我们家走动,人品、相貌都好,大嫂也有这个意思。再就是城东诸举人家的五小姐和南楼乡陈大人家的孙女,诸小姐性情柔顺,跟着哥哥们读过几年书,诗琴书画都略有涉猎,想必能和七叔叔能说到一块去。陈大人曾做过淞江知府,说亲的这位小姐行三,人我没见过,却素有贤名。其他几家不是家世略差一点,就是出身不太好,是庶出的,我觉得用不着相看。”
祖父点头,对三伯母的办事能力非常的赞赏:“你考虑得很周到。万元是庶出,万万不可再娶庶女。我看就定下诸举人家的小姐吧!大侄媳妇娘家的人,隔得太近了,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陈大人总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行事有些酸儒,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多半有些呆板。”
三伯母笑着起身:“那我就跟诸家的人打声招呼。您看您这边派谁去相看为好?”
丁姨奶奶自从在大厅出了丑之后,就称病不出,祖父身边由原来服侍丁姨***大丫鬟秋芬伺候。
祖父也有些为难起来,想了半天,道:“你帮着拿主意就行了。”
三伯母笑盈盈地走了。
窦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伏在自己的花梨木书案上描红。
这个家里很快就会迎来新主母了,她也得从正房搬出来了。
以后,母亲的气息会在她生活中越来越稀薄。
想到这些,她心里有些惘然。
只是不知道父亲会把她安置到什么地方?
等会回去就让妥娘她们开始收拾东西吧!
西窦现在缺少主持中馈的主母,两家的婚事一旦说定,诸小姐应该会很快就嫁进来。
窦昭放下笔,轻轻地活动着发酸的手腕。
父亲却皱着眉头去了祖父那里。
“我不想续弦。”他目光直直地望着祖父,眉宇间充满了毅然决然的坚持,“我想给谷秋守三年。”
“荒唐!”祖父大怒,“你都几岁了,怎么还不晓事!你可是家中的独子,不想着尽快为窦家开枝散叶,竟然学那些fēng_liú浪荡子为妻守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祖父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尽快让你三嫂和诸家把日子定下来的,你只管等着成亲就行了!”
扒在门缝偷听的窦昭差点跌倒。
明年五月,王行宜就将起复。
王家以后还要在官场上做人,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小妾。
如果父亲在明年五月之前续弦,王家要么会把窦明留在窦家,让王映雪大归;要么会送王映雪三尺白绫,逼王映雪自缢;要么把王映雪送到庵堂,古佛青灯了此残生。
若父亲在明年五月之前没有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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