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不是生你的气。”邬雅忙补充般地拉了窦品仪的手,却又不好说是在嫉妒窦昭,只得道,“我就是觉得天气太热,这样走来走去的,汗透衣襟,很不舒服。”
“还好吧!”窦品仪望了望头顶郁郁葱葱的枝叶,“我怎么觉得这里比家里要凉快多了。”
“或者是我太怕热了吧!”邬雅敷衍着,忙转移了话题,“我在京都。遇到了你五姑姑。”
“真的!”窦品仪对京都一直很向往,她父亲窦广昌既然没有帮着家里做事,也没有个功名,她去京都的机会很渺茫。因而听说是京都发生的事,她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我是在何阁老家的娶媳妇时,和母亲去吃喜酒遇见她的。”邬雅道。“她住在她外祖母家,个子长得和我差不多高了,说话秀声秀气的,一笑两个梨涡,和何家的姐妹都玩得很好,遇到我,也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看样子还不错。”
窦品仪愣道:“叔祖父的宅子不是在静安寺胡同吗?她怎么住在她外祖父家?她母亲呢?没和她住在一起?”
“听说王老夫人很喜欢她,”邬雅道,“非要把她留在身边不可。她母亲样子有点憔悴,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说着,和窦品仪附耳道。“我听席间有位夫人说,她生不出儿子,还不让你七叔祖父纳妾。”
窦品仪吓了一大跳。
邬雅忙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窦品仪连连点头,“我娘要是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活活把我打死的。”
邬雅松了口气。
窦品仪望着前面正和窦品淑观竹的窦昭好一阵犹豫:“七姑姑,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四姑姑?”
“告诉她干什么?”邬雅连忙阻止,“要是她告诉了你太祖母怎么办?”
也是。
窦品仪点头,再看窦昭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窦昭却没有注意,一路上和窦品淑说闲话,爬上了大寺慈后面盖了个八角凉亭的小山丘。
窦政昌他们几个早到了,十来岁八、九岁的童子正在那里或收拾着石桌石凳,或烧着红泥小炉,或摆弄着笔墨纸砚。围棋双陆。
见窦昭拖着窦品淑进了凉亭,邬善看着被两个粗使婆子扶着走在半路的邬雅和窦品仪,微笑着递了个青天釉的荷叶杯过去:“你尝尝看,大慈寺主持收藏的陈年梅花雪水。”
窦昭不接,笑道:“你给我喝了,你们拿什么煮茶?”
邬善回头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说话的窦政昌等人,朝着她眨眼睛,低声道:“一杯而已,他们不知道的。”
窦昭忍着笑,却被身边的窦品淑一把夺去了荷叶杯,嗔道:“你们推来让去,旁边还站着个嘴里冒火的呢!”说完,小口小口地把那雪水给喝了,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道,“真舒服!”
邬善和窦昭面面相觑,忍不住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窦启俊,他快步走了过来:“你们笑什么呢?”
邬善朝着窦品淑使眼色,道:“没什么,没什么,淑姐儿说了句笑话。”
窦品淑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冲着窦俊启嘻嘻地笑。
邬雅和窦品仪爬了上来,邬雅看见哥哥脸上那温柔的笑,心里直冒酸水,娇嗔地喊了声“哥哥”:“我好累啊!”
“所以我让你不要来啊!”邬善毫不怜香惜玉地道,“四妹妹每天都围着东跨院走好几圈,还帮着崔姨奶奶除草捉虫,你怎比得上四妹妹?”
邬雅气得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
窦昭忙出面打圆场:“我们都渴了,茶水还没有烧好吗?”
邬善家的童子端着个茶盅小跑过来:“好了,好了,四小姐,好了!”抬头看见邬雅等人,愣了愣,又端着茶盅跑了回去。
众人看着不解。
他又拿几杯茶端着小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说着“少爷,小姐,请喝茶”。
大家哄堂大笑。
气氛变得欢快。
窦昭几个女孩子坐在凉亭铺了竹席的美人靠上喝茶,窦启光对着远处的山丘丛林画着画,渐渐地,窦政昌和窦品仪几个都被吸引过去。
邬善正寻思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见哥哥走了过来。
“四妹妹,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他坐在了邬善的旁边,“我这个月月底会和母亲、阿七一起去趟京都,可能要过了年之后才能回来,你有没有什么书信或是东西让我带给七叔的?”态度磊落,自然大方。
窦昭笑道:“平时家里常有人去京都。也没什么特别要带过去的。”
邬善道:“有没有什么让我带回来的呢?京都的大相国寺、白云观每逢庙会,天南地北的人都会汇聚到那里,什么东西都有卖的。”
“我想不起自己缺什么?”窦昭笑道,“要是想起来了。再让邬四哥带也不迟。”
邬善就问:“我听六婶婶说,你在缸里种荷花,怎么种?能活吗?”
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窦昭笑容显得格外的明快,声音也变得柔和而充满了耐性:“我种的是睡莲。你见过吗?它和荷花很像似,不过荷花的叶子和花都露出水面,睡莲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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