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嘛,像颜神医说的那样,教给大夫就好了。
小日子开始恢复了小小的平静,聂清越认真地在厨房煮着大锅菜,颜述在一旁往灶里添柴。干柴燃烧发出轻微实碎的声响,小小的厨房里透着一股暖热的烟火味。
聂清越盖上大木盖子,转头看着颜述依旧认真干着手上的活,忍了会儿终是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每次她听到屋里的大夫称呼颜述终觉得有些怪怪的,一开始她以为是个别大夫咬字不清也没有细想,越听越久才发现是燕大夫而不是颜。本着互不干涉的原则,聂清越默默地跳过了这个大问号,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听上好几遍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村民们或许未必知道颜述,但是那些大夫们肯定是听过他的。这样起码能够安抚一下惶惶的人心不是么。
橙黄色的火光映在颜述眼里有跳跃的光影抖动,颜述把手里最后一根枯木柴放进灶里站起身来,转头神色不明地看她:“夫人很想知道?”
“……如果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不答。”
“嗯。”他慢慢应了一声。
聂清越摊开沾满油污的粗糙抹布低头默默等,半晌都没有回复。通常对话中不想说可以不答接下去的不应该都是回答么 = = 。真的一个“嗯”字就没有了?
就当她把小抹布揉成一团考虑着换个话题的时候,慕容落皱着眉出现在厨房门前。
“刚刚李大夫去医舍检查,发现少了一个病人。官兵正在搜寻,你们……”慕容落顿了一下在想用什么词语合适:“要留心。”
两人都愣了会儿,颜述率先反应过来朝慕容落点头:“知道了。”
“等等,是村子里的病人?”聂清越有点疑惑地叫住要走开的慕容落。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
“那没事了,劳烦了。”
当初趁着灭鼠的时候,就已经对村民宣告了以后一旦有新病情就要如实上报的规定,违者廷杖处置。企图从病舍逃跑的一旦被发现,处罚也会加倍。村民们就算是心有不服,但前些天官兵就在村口当众打过偷跑病人的板子威慑仍在。
病人当然是聂清越找官兵假扮的,为的只是在大夫们全力攻关确定药方的时期内起警示威慑的作用。真打十来板就能没掉一条命,掂量着的话即使数十板打得血肉模糊回去躺半个月又能活蹦乱跳了。那场戏假归假,面上功夫却是做足的,皮开肉绽的场景光聂清越看着就心寒,何况是一向与世无争的淳朴村民。
“是一个进村采购冬粮的商人,从无荒城来的。”晚饭间,一个从病舍轮班回来的大夫沉吟着回忆。
聂清越咬着木筷子不知说什么,官兵大部分驻扎进了村子里后,村口的守卫自然弱了。若是城里那些算计多的生意人有心想办法混出去,难度自然比村民想要出村小。
“刚刚已经和知县说了情况,村口守卫不必担心。”似是知道聂清越在考虑什么,颜述伸手把她微咬着的筷子轻轻扯开来,淡淡道:“夫人专心吃饭。”
聂清越看看颜述,又看看那根质量粗劣尚留着她些许牙印的筷子,讪讪地埋头努力吃饭。
医舍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当时值班的两位大夫表情都有些内疚。聂清越含着饭想热热场,嚼了两下又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屈着吃完一顿总觉得消化不良,便搬了两张小凳子到屋外晒药的空地上坐着。
入冬的天气算不上十分寒冷却也凉意渐起,清泠的风吹在脸上很是提神。聂清越裹紧了衣服,不太想回去那间气氛沉重的屋子。
没过多久在隔壁村居寄住的慕容落便来了,自动自觉地坐在她旁边的空凳子上学着聂清越用手托着下颔。
两个人都是不懂药理不懂针织的专职跑腿,每到晚上闲下来就坐一起死嗑很快就混熟了。慕容落是出来打滚做生意的女子自有一套人情世故,对着聂清越却也是真性情流露爽快得很。
聂清越想或多或少是因为颜述的缘故,因为据说慕容落就是教颜述易容的半个师傅,慕容落应是把她当作自己人看待了。
不过……“慕容你到底多少岁就开始当颜述师傅了?”慕容落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从言谈间推断两师徒分别却又不止一两年。
慕容落掰着手指头回忆:“十七岁吧。”
“哦。”聂清越点头又忽然觉得有点不顺畅,电光火石蹦出口:“那颜述岂不是只有几岁?”
“嗯,就一毛孩儿。”慕容落用那种你太没见过世面的眼光瞥过去,“我也就算半路接手,教了几年就扔回给他师傅。刚来这那会儿若不是他身上那股药味还未必能认出他。”
“这么小啊。”虽然说自己也是从小就与童年乐趣失之交臂,但遇到一个比自己更早开始接受折腾的人,那种夹杂着欣慰的同情令聂清越的心情微妙无比。
“啧啧,心痛啦?”慕容落看着聂清越复杂的表情斜眼。
“嗯,痛得心如刀绞。”聂清越一脸凝重,这种只会越描越黑的问题最好的回答就是夸张地直接承认。
“没诚意。”慕容落扔她两颗瓜子,“不过我倒没想到那小子会来村子。”
“啊?”
“你不知道缘由?”
“不知道。= =”
“就是十年前墨京那场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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