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齐声应是就要传话,却被谢大夫人拦住了。
“抓她还怎么看?”她说道。
“母亲!”谢柔惠喊道,“不能再纵容她了!”
谢大夫人神情木然。
“我不信。”她说道,直直的坐在饺子上。握着扶手的手攥紧。
我不信她能在彭水来去自如。
我不信她能在郁山而无人察觉。
我不信她会把秘技教给别人。
我不信靠着秘技就能点砂。
我不信经书不重要,人重要。
谢柔惠气的也攥紧了手,眼睛都红了,可是谢大夫人发了话,她无论如何也指挥不了这些护卫们了。
前方忽的响起了歌声。
“迈步上高山哟嘿呀,呃呀得呀哟。”
谢柔清坐在牛背上高声的唱着,随着牛的晃动敲响了手中的鼓。
“脚步抬起来哟嘿呀。山石上踩起来哟嘿呀。”
比起昨日歌声不再沉重。反而带着欢快,她的嗓音沙哑,又让欢快的音调增添了几分力量。
不是踩金也不是踩银。更不是踩生踩死,而只是上山迈步,就好像进山游玩,又好像是精神奕奕的上早工刚迈进山里。
“不停的迈哟嘿呀。踩山石哟嘿呀。”
原本惶惶不安的矿工们只觉得心神渐宁。
步子越来越整齐,身形也越来越挺直。
鼓声越敲越快。歌声也越来越快。
“步子踩左边!”
谢柔清伸手指向左边。
“呦嘿呀!”
伴着矿工们的应和,手收回落在鼓上,敲打出咚咚声。
“步子踩右边!
她的手又伸向右边。
“哟嘿呀!”
歌声越来越欢快,鼓声越来越急促。大家脚步也越来越快,左右左右,只有黄牛还依旧慢悠悠的晃动。一急一缓看上去让人有些恍惚。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点砂的巫歌。”有人喃喃说道。
因为谢大夫人的喝止,众人都在不远处停下来。看着这边仅有的七八个矿工跟在黄牛后摆手跺脚。
别说点砂的巫歌了,点砂骑着牛的想都想不到。
“踩出脚下红艳艳!”
“呦嘿呀!红艳艳!”
“双手捧起红艳艳!”
“哟嘿呀!红艳艳!”
牛背的女孩子口中唱着,身子也摆动,弯身伸手在地上做出捧起的动作,她的身子粗壮笨重,这个动作坐起来似乎是要跌倒下来,引得围观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但她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左边右边来回的摇晃探身,她身后的矿工们也跺着脚跟着她动作。
他们大声的唱,还随着捧起的动作发出笑声,隔着这么远也似乎看到他们脸上亮晶晶的光芒,似乎他们手里真的捧起了朱砂,一大把一大把到处都是的朱砂,红艳艳,红艳艳。
红艳艳,红艳艳。
围观的人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眼里放光。
“哟嘿呀!哟嘿呀!哟嘿呀!哟嘿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乎没有多久,歌声鼓声散去,耳边只有力竭跪倒在地上的矿工们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结束了吗?
这就完了?
没有踩出坑来,也没有山石滚落,看上去他们就是围成一个小圈转了几转而已。
坐在牛背上的女孩子转过头来,看着轿子上的谢大夫人。
“祈愿祈愿。”她扬声说道。
这话在场的人终于熟悉了。
谢大夫人也看着她。
“查!”她一摆手说道。
管事们这才不敢再多说半句话,立刻带着人冲了过去,叮叮当当的凿子声响起,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所有人都屏气噤声盯着被打进去又拉上来的铁筒。
有深有浅,有细有粗,此起彼伏,不断的带起砂石土,打出来的沙石土立刻又被四五个人围住捧在手心里仔细的研磨。
有没有?有没有?
谢文昌只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看着被一把一把扔在地上的沙石土,看着那些矿工小厮们跪下站起跪下站起跪下站起跪下……有一个没有站起反而跌坐在地上。
啊的一声叫喊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有!有!有砂!”那人双手举起来颤抖着嘶声喊道,“有砂!有砂!”
有砂!
犹如在火堆里扔进了一根竹子,啪的一声炸开了。
有砂!
谢大夫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靠在椅背上。
有砂!
“抓住她!”谢柔惠在轿子上伸手指着谢柔清喊道。
这一次护卫们没有动,而是看向谢大夫人。
“抓住她!”谢大夫人看着牛背上的女孩子,干涩的说道。
抓住她!还有,抓住她!
一个谢柔清的她,一个谢柔嘉的她,她一定在这里。
护卫们涌涌而上,安哥俾从地上跳起来站到黄牛身前,但就在此时又有人嘶声喊起来。
“抓住她!”
这是一个男声,一般谢大夫人施令后,谢文兴会立刻拥护以及身先力行。
果然伴着喊声一个男子风一般冲过去,在他身后紧跟着一群护卫们,动作比谢大夫人这边的人要快的多。
这个谢文兴啊..
大家心里说道,但旋即一怔,看到那带着人将谢柔清团团围起来的男子转过身来。
微胖,年长几岁,肤色微黑,标准的谢家男人模样。
这不是那个外来入赘的白面书生谢文兴,而是谢家二老爷谢文昌。
这是要抓女抢功了?
但不对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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