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谐低头看桌上那张dvd的封面,青春洋溢的一双面孔,俏皮的动作,与和和当时差不多的年纪,《》。明明看起来是一部喜剧,却令她哭成那个样子。
郑谐还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着,又因为在虚无中仍感觉到被注视而猛地睁开眼。果然这一回是和和抱着一团被子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她已经换掉礼服,穿着印满浅色小花的睡裙,头发还是乱蓬蓬地散着,有一半被风吹得挡住了眼睛。
见他醒来,和和说:“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会感冒。”
郑谐站起来,发现自己用一个姿势坐了太久,有点麻。他见和和的眼晴清亮,口齿也清晰,一副酒意全消的样子,甚感神奇。他忍不去上前去把她遮住眼睛的头发别到后面去,他见不得这样闷的发型。
和和却突然向后退了一大步,一直抵到墙上去。
郑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的酒醒得可真够快。”
“我没醉。”
“我知道,你只是喝多了。”郑谐把口气放轻,“下回少喝点。女孩子喝酒多了容易吃亏。”
“我没喝多,我只是困了。”筱和和坚持自己的清白。
“好,下回你若困了就不要喝酒,不然很容易在外面睡着。”郑谐也觉得困意阵阵来袭,不想再跟她搅和,“你想喝点什么吗?牛奶?蜂蜜?”
“我自己弄就可以了。”和和还是紧紧抱着那团本打算给他盖上的被子,僵硬地站在墙边。
“那我先回去了。我今晚住对面,有事你给我电话。”和和不喜欢黑夜,害怕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不肯参加夜里的户外活动。在夜晚的户外,她经常表现反常,比如两三个小时前她还拼命撒娇,现在又这样把他当陌生人一样防备。
郑谐扯了扯弄皱的衣服,跟和和打了招呼,转身离去。和和抱着那团被子在他身后拖拖拉拉地走着,将他送到门口。
郑谐开了门,听到和和在他身后小声叫了一声:“哥。”
他顿一下,回过头来。
“你送我回来时,我没闹,没说奇怪的话吧。”她的眼神漏着怯,十分不确定。
“没有,你一直很乖,上车就睡了。”
“哦。”她垂下眼睛,在郑谐就要关上门时轻轻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郑谐关门的动作停了停,最后只提醒了她一句:“记得锁门。”
郑谐走后,和和将被子扔回沙发上,去冰箱找了猫粮走到猫小宝的窝前,发现它已经吃饱正在酣睡后,便小心地把它抱出来。她用一条毛巾包着它,把它一直抱着阳台上,就坐在郑谐坐过的那张藤编摇椅上,怔怔地发呆。
小时候她害怕夜晚,更害怕夜晚的天空。天上黑压压一片什么都见不到时她觉得喘息不顺,但月亮当空,星星也明亮得可以看清星座的形状时,她也会突然受惊,她总疑心月亮会掉下来,而星星组成的那些形状会将她吸进去。
郑谐曾经说她这是符号恐惧症,试了很多方法来帮她克服,还一度地拖着她去露营,晚上把她揪到他的游船上去兜风,结果害她度秒如年。后来她年纪渐长,郑谐终于肯正视这是一种病症,而不再把她的这种行为当作任性,也不再强迫她去接受关于夜晚的种种精彩自然景观。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只是仍然不喜欢。
猫小宝在她怀里轻轻地打着呼,突然就醒了,挣扎了几下,从她腿上跳下去,跑回自己的小窝里继续去睡了。
和和失了可以搂抱的依靠,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然后她看见郑谐落在一边的烟和火柴盒,弯身捡起。
她把那盒火柴一支支地划着,燃完一支,再点燃另一支,心里想着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只是小女孩有很多明确的理想,可以通过火柴来一一幻想,而和和看着每一支火柴的火苗飘飘忽忽地晃着,心里空空荡荡,什么想法都没有。她从小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少,所以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她只是经常无聊,需要找点事情做而已。
火柴最后只剩了一根。和和把那盒烟数了一遍,十八支,郑谐已经抽掉两支了。
于是她也抽出一支,用那最后一根火柴小心地点燃,倚靠在摇椅上,慢慢地荡着摇椅,慢慢地吸着烟,慢慢地吐着烟圈。
郑谐如果看见她这副样子,她一定又要有排头吃了。
和和记得自己学会抽烟的时候上高三,大约十六七岁。
她晚熟,所以叛逆期都来得比别人晚一些。当她的同学们叛逆嚣张,时时曝出反社会反人类的惊人之语的时候,她是老师们的乖宝宝。而当别的孩子都已经险险地度过了最难熬的青春期,准备着迈向成熟的第一步时,她却不得不独自熬过那时时抑郁狂燥失落沮丧的漫长时光,烟这种在年少的心灵中与“罪恶”似乎有着亲缘关系的事物,就是她的药物之一。
她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小心地瞒过不在她身边的母亲,瞒过善良温柔的倩柔阿姨,瞒过郑谐家里的保姆,却没有瞒过在外面念书偶尔才回家的郑谐。
郑谐不许她吸烟。和和反驳:“现在男女平等,女子吸烟很正常。你看电影里张艾嘉和张曼玉,吸烟时多有气质。”
郑谐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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