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是吧?正好有两间连着的上房还空着,这就……”
冷予瑾放下手里的竹篓,然后抬起手示意掌柜不要胡乱安排,说道:“一间,要挑个安静些的。”
掌柜的心里有些讶异,面上仍是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好嘞,一间安静些的上房。”随即从腰间取下了厢房的钥匙,摆在桌面上,又问,“饭食可需要本店安排?”
见啼莺已经站定了,冷予瑾收回了虚扶着他的手,打开腰间的钱袋,掏出两钱银子来摆在桌面上。
“住一晚。明早要一碗面、一碗米粥和一碟炒蛋。”冷予瑾看了看大厅,又说,“这一餐荤素汤各配一道,荤菜少油腻,两碗米饭,其中一碗蒸软烂些,我们就在堂里吃。”
掌柜听完,啪啪打了几下算盘,同时报出了房钱和饭钱,最后找还了十来枚铜钱。冷予瑾顺手就将铜钱给了旁边的小二,然后将地上的竹篓也给了他,细细叮嘱如何煎药。这里头装着半篓药浴用的药材,和一包内服用的药材,其余药材包还放在马车上的另一个竹篓里。
冷予瑾虚扶着啼莺,寻了一个靠墙的位置,让他坐下。自己又去后院,将马车上装着药材和粮食的竹篓,以及两人背着的包袱送到楼上的厢房里放着,而那些火炉瓦罐等就留在车架下了。
啼莺在墙边安静地坐着,现下无事可做,便听着客栈里的人闲谈。因为快到饭点了,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进来想要打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啼莺正凝神听着这些个街坊消息,不多时,冷予瑾就放好了东西,返回来坐在他的对面。
冷予瑾瞧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便出口问道:“你在听什么?”
“他们在说城东的铁匠要娶隔壁卖花的寡妇,正找了媒人上门说亲呢。”啼莺答道。
说这个事的那些人其实和啼莺他们隔了一桌,但无奈这些干粗活的汉子们嗓门大得很,几乎半个客栈的人都听到了。而正邻着他们的这一桌,坐了三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要不怎么说我朝越来越不讲礼义廉耻了呢。”其中一位宝蓝色衣着的书生说道,“现在寡妇都能风光再嫁了,道德败坏呀。”
坐他右手侧的天青色衣着的书生好像并不赞同,他委婉地说:“一个女人家还要带孩子,日子是难过了些。像他们这样讨生活的人,不必拿我们读书人的礼教去要求。”
宝蓝书生想了想,笑了一声,说:“也是,乡野来的粗鄙之人,也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坐在他左手侧的梅青色衣着的书生眼睛一亮,立即跟着说:“这寡妇再嫁又不稀奇。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件稀罕事,那才真叫不知礼义廉耻呢。”
天青书生皱眉道:“你又去跟那些江湖客厮混了?明年就要大考,怎么不安心读书?”
“哎哟,好哥哥,难得出来跟你们一起吃个饭,你就别念我了。”梅青书生连连讨饶。
宝蓝书生似乎对这些不知礼义廉耻的事很感兴趣,并没有跟着天青书生一起说教,反而问道:“贤弟,什么江湖传闻,说来听听。”
梅青书生见可以转移话题,立刻答道:“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逸龙山庄啊。”
听到逸龙山庄这四个字,啼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放在腿上的手抓紧了长袍的布料。冷予瑾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位子,挡在了啼莺和梅青书生之间。但是,他能挡住视线,可挡不住那边传来的声音。
“龙庄主请了各路豪杰去山庄吃他的新婚酒宴,好不热闹。跟我关系不错的陆大哥也跟着前辈去了,前一日他回来后就告诉我了,第一手消息。”梅青书生故意卖弄玄虚地说。
“新婚之夜,新郎还没有入洞房,在酒宴上应酬着呢,结果城中护卫来报,新娘在喜房里病倒了。第二日,龙庄主就发了赏金榜,为了医治他的庄主夫人,重金寻神医冷面阎王的下落呢。”
宝蓝书生很是不满意,他说:“这有什么不知礼义廉耻。龙庄主对发妻如此痴心,倒是值得一赞。”
梅青书生笑了两声,讥讽道:“值得一赞?这龙庄主去年冬天起就张榜寻医为庄内某侠士解毒,两个月前有人揭榜后才没有再发榜。接着他便匆忙成婚,新娘叫什么来着,总之不像是真名,新婚之夜竟然病倒,还非要寻神医。请好生品品吧。”
宝蓝书生仔细想了一想,惊道:“你是说……新娘是那位中毒的侠士?男的?”
“陆大哥他们都是这么猜的。”梅青书生点头道,“可惜原来张榜时就没公布那位侠士的姓名,到不知是谁这么‘好福气’,龙庄主藏得也太严实了。”
“啧啧,这些江湖人啊……”宝蓝书生听得高兴了,却还要感叹几句世道败坏和不知廉耻的酸腐之语。
天青书生一直默不作声,端着茶杯细细抿着。他早就注意到了隔壁桌,背对着自己这桌坐着一位佩剑的侠客,在听到逸龙山庄的名字时,身形还动了一下。可惜与自己同行的这两个呆子,一个说得兴奋,一个听得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也不好提醒。
这江湖传闻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事实,虽然猜到了龙亦昊娶的是男妻,却没猜对人。没有听到自己或者冷予瑾的真名,啼莺的确松了口气,只是这心里仍然不免有些不适。
男子嫁人有违常理,不知礼仪廉耻。这两人嘴里嚼着的,脚下踩着的,可不正是啼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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