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予瑾跟掌柜要了一整只烤鸭,说清了不上辣油和打包带走的要求,将自己带来的食篮递了过去。一整只鸭子大约五六斤,春江馆又做得有名气,价钱算下来竟也要一钱银子左右,当得了县城客栈一晚的房钱了。
付清了钱,冷予瑾便寻了靠门的墙边位子坐下。小二过来给他上了茶水,他斟出一杯来慢慢喝着。店家用腌制好的鸭子现烤还得半个时辰,他等着也无事,便听周围的旅客闲聊。
这个点来春江馆的,都是从外地来鼓岩郡观光的旅客,有文人儒生打扮的,也有江湖武者打扮的,冷予瑾混在里面一点也不显眼。
文人儒生多在谈论明年春季的大考,偶尔也谈及今年秋天的乡试,再吟诗几句,探讨一下圣贤之言,绕来绕去都绕不过功名两字。江湖侠客可就有意思多了,大到门派间的明争暗斗,小到前几日喝的美酒,无所不谈。
冷予瑾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号。
“嘿,听说逸龙山庄重金寻冷面阎王的榜还没撤呢,也不知咱们有没有这个运气。”刚刚走进店中的三位武者中的一位对同行的两人说道。
闻言,冷予瑾侧了侧身,用身体和墙挡住了自己的佩剑,而举着茶杯的手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江湖流传的百晓通名人录只对他做了文字描述,并没有留下画像,他不确定这几人会不会认出他来。
不过那三人显然没有想到神医就在店中,并没有注意到墙边的冷予瑾,他们坐下之后转而顺着这个话题说起了幽谷毒门。
另一位武者接着说道:“听说龙庄主的夫人中的是幽谷密毒,之前几月他庄上的侠客也是如此吧?看来逸龙山庄真是惹到这恶鬼门派了。”
第三位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人问道:“这幽谷毒门过去与逸龙山庄没有恩怨啊,怎么突然就频繁对龙亦昊的人下手呢?”
“谁知道啊!听说龙庄主之前派了不少人去了幽谷求解药,却连谷外的毒烟林都进不去。明明十几年前幽谷毒门还只是个不足挂齿的邪门外道,现在江湖上谁人不闻之变色。”
“啧,幽谷昭也是有眼光的,知道自己不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黑鸦这么一号人物当副门主,几年时间就将谷内外整饬得妥妥帖帖。”
年轻武者又疑惑地提问:“奇怪,黑鸦这么厉害,怎么不干脆掀了幽谷昭,自己做门主,岂不快活?”
这个问题一出,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了诡异而下流的笑容。
其中一人解释道:“老弟,你才出师走动,不知道也是自然。幽谷全门上下所有权利都握在黑鸦手里,幽谷昭挂着门主的名头,除了研制□□一概不管。你说,黑鸦快活不快活?”
另一人嘿嘿一笑,补充道:“还有更快活的呢!幽谷昭不仅将所有权利拱手想让,还在床上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黑鸦已然是毒门的老爷了,做什么要去占那个门主的虚名。”
年轻武者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两位大哥可别瞎开玩笑。这幽谷昭又不是女子,怎么会……”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咽了一下口水,喃喃道,“真是可怕。”
“可不是。幽谷昭也是引狼入室,如今雌伏于人下,恐怕是为了保命吧。真是……啧啧,可悲啊。”最先说话的那人摇头叹道,脸上下流之色未减,眯着眼说,“听说幽谷昭生得女相,也难怪黑鸦欣然笑纳了。”
另一人接话道:“名人录上有记载,幽谷昭形貌昳丽,面带y-in柔,而黑鸦则是满面伤痕,以面具遮脸。如果不是为了保命忍辱负重,这幽谷昭的口味也太奇特了。”
这几人聊得火热,而冷予瑾也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向。过了一会儿,负责续茶的店小二提着铁壶,从另一边的雅座走过来,也要给这三人续茶。冷予瑾眼神一凛,拿起一枚铜钱暗中掷了过去。
店小二被击中脚踝,慌乱中为了扶住桌子站稳,他扔掉了手里的铁壶。铁壶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茶水半扑半ji-an,淌了一地。他连忙对四周的客人道歉,蹲下身收拾东西,拿起铁壶往后厨走。
冷予瑾也站起来,跟着这位店小二走向后厨,却在路过雅座时,被独坐的一人起身拦下。来人眯着眼睛笑,却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像一只笑面狐狸。
“冷大夫,你要去哪里?不如坐下来说话。”
冷予瑾认得这人,以前云游九州时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对方对自己莫名地多有礼让。今日再见,他心中却感到一阵不喜,只因这人是幽谷毒门的左使,而啼莺中的就是幽谷的密毒。入座时他便发现了这人,所以才一直留意说话的三位武者和这里,防的就是这人下毒手。
“孟声。”冷予瑾看着他,语气冷淡,“我得去处理那把铁壶。”
刚才店小二给孟声续茶时,他注意到对方偷偷给壶中加了东西。那三人的确嘴上没门,但他不想他们当场中毒发作惹来麻烦,所以才让店小二打翻了铁壶。那铁壶已经沾了毒,若不去处理,就会害了其他无辜的人。
孟声仍旧笑眯眯地,不肯让步,只是说:“舍弟已经去处理了。”
“孟司?”
冷予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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