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幽谷昭先开了口,他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林七,你挡着本门主的路了!”
看着他这副做作的样子,啼莺也不觉得生气,甚至觉得这人有点可爱。四十多岁的人了,比自己还幼稚。现在这么神气,也不知道是谁那天在花园水池里哭得像个孩子。
“是,小人罪该万死。”啼莺应和着,侧身让了路出来。
“算你识相。”幽谷昭满意地说,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低声对啼莺说,“药膏要是用完了,尽管来小楼里跟我要。”
啼莺一听,脸上红了一红,瞧着旁边无人,才反驳他的话:“哪里就用这么快了!”
幽谷昭却很惊异,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啼莺,又说:“冷小子可是禁欲太久突然爆发的那种人,每天在楼上我都能瞧见你眼角带春,你们不是夜夜笙歌吗?”
啼莺觉得这个人真是脑子里有毒,大白天的拉着自己在外面说这些话。他向来不太会和人吵架,无力地扔了一句“你才夜夜笙歌!”然后就拔腿就往药方里跑走了。
幽谷昭看着他跑了,笑了笑,觉得自己赢了一回。他回了小楼便让人往巽阁送了几瓶药膏和助兴酒,晚上便跑去正殿找黑鸦夜夜笙歌去了。
晚上冷予瑾和啼莺回了巽阁,便从仆人那里收到了幽谷昭赠与的东西。啼莺没想到幽谷昭还能干出这种事,想到他白天说的话,又气得脸颊发红。冷予瑾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幽谷昭又来招惹他了,于是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放心,为师明天去找他麻烦。”
啼莺听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也就是嘴上厉害而已。”
那人也就是说话没个正经,故意捉弄了他一番,啼莺不想让冷予瑾为这么点事惹上什么麻烦。但是冷予瑾没有回话,揽着他进房用晚饭去了。
第二日,冷予瑾照例去给幽谷昭诊脉,根据脉象调整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幽谷昭的心脉受损是因着很多年前被剑刺伤留下的旧疾,一旦用武,内力流转到心脉位置,便会因为郁结而集中爆发,轻则心脉再损,重则直接暴毙。因此前期需要慢慢调养稳固,到后期脉象平和后,再用银针疏导郁结的地方。
冷予瑾诊脉完之后,便说了此次诊脉的情况:“比之前又好些了。不过有一处郁结十分顽固,上一回改的药方无法动摇它的异状,这回得试一试猛药了。”
幽谷昭自从得了他的医治后,渐渐也觉得心脉损伤的旧疾带来的负担越来越轻了,因此对他所说的话不疑有他,非常配合,便让冷予瑾放手去做。
等了一会儿,冷予瑾写好了药方拿给他看。幽谷昭虽然专攻制毒,对医术研究不多,但药理知识却是熟知的。他看了药方,与上一次大不一样,果然是猛药,不知这喝下去会如何刺激脏腑。
冷予瑾见他面色犹豫,便说:“门主害怕的话,那便不试了。”
幽谷昭闻言,瞪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会怕?”接着,他便将药方交给身边的门徒,让他们拿去配药煎药。
冷予瑾见他用了,便说:“这药性猛,只服一副即可。明日我再来诊脉。”说完,他便离开了小楼。
隔日,冷予瑾又去小楼为幽谷昭诊脉,却听门徒说他没有来,仍在休阁里,于是他便转道去了休阁。仆人将他带进幽谷昭的寝室,只见幽谷昭躺在床上休息,看起来有些虚弱,脸上素净,就连妆容也没心思弄。
冷予瑾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拉过他的手给他诊脉。幽谷昭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会是在整我吧?”
虽说是猛药,昨日那一碗服下去,却也没有咳血绞痛等症状,他觉得好生奇怪,可仔细看那药方,又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没想到第二天一觉起来,竟然像是在梦里被人殴打了一顿似的,全身酸痛,动也动不得。
冷予瑾不理会他,只安静地诊了脉,完了之后才开口:“郁结之处有所松动,猛药见效了。今日我再写温和一些的新方,还是一日用两副。你这症状是猛药的副作用,休息几日便好了。”
见他表情正直,说得又认真,幽谷昭又不敢怀疑他了。这人的确能治自己的心脉,说不定昨日的猛药就是这么出奇制胜。
然而他又听见冷予瑾说:“待这处顽固郁结平和之后,便要施针疏导了,这段时间你必须禁欲,否则容易经脉错乱。我见你自控力奇差,昨日便在药房里多加了几味药,助你克制□□。”
幽谷昭闻言,瞪向他追问:“你加了什么?”
冷予瑾没有答,起身告辞了,无论幽谷昭在后头怎么叫他也不理。
其实,之后施针疏导时,若幽谷昭不禁欲,只要冷予瑾再开个稳固的房子,也不会让他筋脉错乱。只是这人总是闲得没事来管他和啼莺的房事,冷予瑾便想让这人清心寡欲一段时间,少去给啼莺添堵。
他做的这些没有跟啼莺说,但啼莺却猜到他肯定是去找了幽谷昭的麻烦。因为啼莺之后有几次遇到幽谷昭,对方见了他也不避开了,却总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负心之人似的,看得他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惹神医,也不要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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