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不知道孟峦还活着,蓝蓝就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儿,她不愿蓝蓝忘祖,每夜都会给他讲起家里的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他提起孟家或自己本名,卿卿便会重重则罚他,因此他再也不敢在他人面前提起。
皇帝一面追封霍珏的生父为武烈大将军,一面却阻止他的孩子冠以他的姓氏。在皇帝看来,霍珏只是霍煊与别人私通生的儿子,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若非经历过北邙山那些苦日子,卿卿还会抱着让霍珏认祖归宗的念头,如今看来,若是舍弃他原本的身份姓名便能让他富贵平安过这一生,真的很值。
第二日,董昭仪带着女儿来皇后宫中请安,小公主上个月刚满五岁,比霍珏小了三岁,霍珏却要唤她一声小姨。
小公主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要霍珏陪自己玩儿,董昭仪给她使了个眼色,皇后瞧见道:“小孩子有他们自己的想法,随他们去。”
霍珏在皇帝面前满受宠爱,董昭仪怕女儿怠慢了霍珏,见皇后这样说,她只能放任两个孩子去了。
霍珏虽是做外甥的,可他有年长的气度,对小公主予取予求。
卿卿从来都把霍珏当做是个小小的孩子,可当看到他和更小的孩子在一块是,发现霍珏比她想象中长得更高,更懂事。
小公主也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对卿卿一口一个姐姐,甜腻可人。
董昭仪和皇后向来交好,但孟峦打听来的消息确是董昭仪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样清心寡欲。后宫里龌龊事多了去,谁都有可能是刽子手。而董昭仪就是替皇后举刀的人。
合欢公主是皇帝最小的一个孩子,董昭仪母子所受恩宠在后宫也是独一份。
正在皇后和董昭仪谈笑时,一个小黄门奔跑着闯了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小爵爷掉进太液池了!”
☆、渡断魂坡
正在皇后和董昭仪谈笑时,一个小黄门奔跑着闯了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小爵爷掉进太液池了!”
卿卿是第一个跑去太液池的,左右护驾扶着皇后跟在后面,纵然她知道她不是唯一心惊的,可那是和她相依为命长大的孩子,若他出事,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太液池边已经围满宫人,隐隐可听见合欢公主的哭声,皇后一来,宫人们“扑”地跪倒在地,纷纷请求皇后娘娘责罚。
看到霍珏小小的身形坐在石头上,被一件厚重的毯子盖着,卿卿松了口气,忙跑过去抱住他:“你不知道这里危险么?你这臭小子!”
冬天的池水那样冷,表层浮冰,霍珏脸上血色全无,在卿卿怀里瑟瑟发抖。
皇后怒道:“还不快护送小爵爷回宫!”
这时一个宫娥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薛公子...还在水中。”
卿卿发愣,“哪个薛公子?”
“太学秦大人的弟弟,薛公子...”
皇后发话道:“先送小爵爷和公主回去,再请太医来看看。梁公公,劳烦你带着人守在这里,薛公子若有三长两短,本宫为你问责。”
太监要去扶霍珏回去,霍珏扭捏着,他扑在卿卿怀里,小声说:“爹爹给我玉丢了,卿卿,怎么办?”
原来薛时安是去为霍珏寻玉了。
卿卿安抚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让太医看看,我在这里等着薛先生。”
他小手握住卿卿的袖子,“卿卿,爹爹会生我的气,不来找我的。”
“不会,爹爹知道蓝蓝是好孩子。不过你要记得,若有人问起,就说那玉是我送的。”
霍珏终于肯回去,卿卿在池边等着,终于水面有了动静,薛时安上岸,浑身湿透,衣服头发通通劝贴在身上,他的脸色呈死白的颜色,可不像只水鬼。
卿卿揣着的那口气终于放松,她扑上去拳头敲在他头上,“你疯了吗?冻死怎么办?”
“小姐若再不容我去换件衣服,真该冻死了。”
梁公公才反应过来,忙对手下人道:“快,快送薛公子去更衣。”
卿卿侯在屋外,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薛时安从宫中汤池出来,一身干爽,不过发梢还有点湿。
紫來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是皇帝一下朝就去了看望小爵爷,又将小公主斥责一顿,小公主啼哭不止,小爵爷不知怎么也哭了起来,现在皇后宫里乱成一锅粥了。
卿卿正要去紫來宫,被薛时安拦住,“你现在去只会添乱,我有事与你说。”
卿卿在自己住的安西所架起火盆,给薛时安驱寒。
“你也真是命硬。”担心过后她开始揶揄。
“你当庆幸是我恰好路过,否则跳下水的人该是你。”
“你怎就笃定我会跳下去?”
“不会吗?”
他说的没错,自己一定是会跳下水去救蓝蓝的。
“倒是我不该跟他说不许丢掉那玉,也不会害你白白下水一遭。大哥留下的玉丢了,蓝蓝一定很自责。”
当年孟岩在打完仗后得到一块璞玉,便叫工匠打磨了一对玉坠分别给霍煊和卿卿。
不论是对卿卿还是霍珏而言,那玉都万分重要。
“无妨,你将你的坠子给我,我去找个精细的匠人打磨一块同样的,别让他担心。”
卿卿立马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坠子递过去。
“今天不是下午才来么?怎来得这么早?”
“陛下原本召我入宫陪他下棋,发生了这事,怕是没兴致了。”
“哦...”
“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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