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里,你放心,驿站很安全。”
卿卿倒不是怕不安全。
她之前与孟九住在山间破屋,夜间也可怖,但孟九就似能够保护她似的,现在呼延徹就是那个能保护她的,她的安全感不取决于住的地方有没有屋顶,不取决于是在荒林还是热闹的城镇中心,而取决于身边有无陪伴她的人。
呼延徹见她神情不悦,道:“我明日会很早过来。”
卿卿抱起木麟,与他道:“给爹爹再见。”
☆、不告而别
驿站里住的都是异乡之客,夜里常举办一些活动,品诗赏画,或是边塞歌舞的表演。
木麟被外头热闹的声音吸引,扯着卿卿的衣角要去外面看看。卿卿可怜他一路随父母奔波,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合,就领着他去了楼下。
今夜过路的一位商人拿出自己的藏画供路人观赏,说是沈西关真迹,卿卿一听也来了兴致,沈西关正是沈璃的化名。
是一副“关外策马图”,塞上风光,云淡山远,茂盛的草儿没过马蹄。
众人皆对他狂放的笔法称赞,卿卿生疑,沈璃师从司徒,向来以细致的笔触为人称道,眼下这画的风格实在不似沈璃。
不知谁吟了一首“关中月”,卿卿只听到前两句:客愁此行误春归,故园玉宇已成灰。
瑞安城曾经的辉煌,西山的鼎沸香火、每年除夕的万家灯火,才子佳人、琼楼玉宇,都付诸一炬。
在刺马镇落脚这几天,呼延徹临时接了木活,替人家稳固屋舍,他以此换取食物和衣物。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和颜色,却先给卿卿和木麟换来干净的衣服。
卿卿并不因此感激他——如不是他,她也沦落不到这里。
可是严寒冬日又不漏风的房子可以住,有热汤饱腹,不必时时刻刻把仇恨记在心里,不用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性命,这对她来说已是一件足以庆幸之事。
兴许现在霍遇已经将她忘了,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又有那么多的仇人,不缺她一个不听话的女仇人。
呼延徹近几日愈发沉默寡言,木麟都不敢和他说话,许多事还得靠卿卿沟通。驿站的人误会他们是夫妻,只是卿卿年纪太小,实在不像做母亲的样子,呼延徹的说法是,他是卿卿的家奴,家道中落,卿卿父母要他护送卿卿出关。
这说法看起来也算合理,况且每日驿站老板接待百名过客,何必一一怀疑他们的身份?
他们从驿站小二那里打听到,刺马镇的驿站不久后或许全都要倒闭了。
说是有战争的可能,到时候关口封闭,他们也没存在的价值。
卿卿实在耐不住了,追问呼延徹到底要怎么出关。呼延徹为难地看向她,他浅淡的眸子似蒙了一层薄雾。
“孟姑娘,得罪了。”
卿卿一头雾水,眼神越来越模糊,“你...”她还没想自己要说什么,就闭眼昏了过去。
卿卿做梦也没想到呼延徹会给自己下mí_yào,也没想到醒后看到的竟是郑永。
她这几日的遭遇更像是一场梦。
回王府的路上郑永吩咐她:“王爷若不问起,你就当这些天什么都没发生,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
因太子前来,霍遇将许多事都压了下去,勉强维系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卿卿被送回府,由侍女从头到尾清洗一遍,给她套上干净的衣服,可她还来不及说一声谢,那几个侍女转头就将房门反锁。
迷恋一个祁女,董良并不觉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霍遇非要把卿卿藏着掖着,董良觉得他此事做的极其不大气。
霍遇派去侍奉太子的是他之前的宠姬白思思,白思思夜里要去伺候太子,被他拒之门外。第二天霍遇嘲弄:“皇兄难能出来一趟,竟如此不洒脱。”
霍遇命人将霍珏领了过来。
不需要太多怀疑,见到霍珏的时候太子就知道他一定是霍煊的孩子。
他们当初最引以为傲的公主为了敌方的将领与他们划清关系,令他们颜面尽失,至今无人能理解霍煊的做法。
太子素来温和,一双手只握过笔杆,不似霍遇满身戾气,就算霍珏只是个孩子,也分辨的出这一点。
自霍遇上次和霍珏吵过后,舅甥两人就不曾见过面,霍珏仇恨霍遇,将他视为杀了卿卿的侩子手,与他赌气,压根不愿开口。
霍遇烦道:“张口。”
霍珏这些日子瘦了些,面部轮廓逐渐清晰,邺人的特征也渐渐明显。
“我要见卿卿。”
太子上前,将霍珏揽在身前,质问霍遇:“卿卿是谁?”
“原先照看这个孩子的婢女。”
“是吗?”
太子挑眉,他这个弟弟,十句话中九句真假难辨。
太子留下与霍珏问候了几句,发觉这孩子倒是伶俐,若带回宫,皇帝一定会喜欢。霍遇见霍珏和太子熟了,自己也不愿留在这里,先回了东苑。
许多事太子都被蒙在鼓里,比如,沈璃原本就是前往祁国的细作,他这层身份,也只有霍遇一人知道。
沈璃是和邺皇室无关的人,这些年在中原积了名声,故此太子才知道有这样一人存在。
霍遇早将这些看开,太子从不会无故麻烦自己,此番却要带沈璃走,必定不是真稀罕沈璃的那点才能。
谢云棠之前带走了行刺过他的徐白康,太子此番又要走沈璃,这背后似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
但霍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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