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挺过去的,我们都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苏启文刚去世那几天,叶知秋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说:“启文性情温厚,脾气好,耐性也很好,没有半点大男人主义,他对厨艺很有研究,不管是中式、欧式还是美式佳肴,全都难不倒他。”
她还会说:“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睡在左边,喜欢的衣服通常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他大清早的时候会带着家里的狗慢跑散步,回来后会给狗洗澡,那时候他的身上也会弄得一身湿,但他却笑的很开心……”
叶知秋最初这样的时候,苏秦确实担心过,但是又观察了叶知秋几天,见她似乎自己调整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苏启文过世,心里最痛苦的那个人是苏秦,有时候太会隐忍,也是一种痛苦。
苏秦轻叹:“毕竟生我养我的人忽然间就那么离开了,每天回到家里却再也看不到他的人,伴随着失落,更多的是不习惯。交给时间吧,我们都很忙,所以那些我们原本以为不可能忘记的事情,有一天终究会在时光里被遗忘,纵使不被遗忘,也会消淡最初的那些痛苦。”
苏安心生感慨:“你变了,苏秦。”现在的苏秦较之以前的苏秦更加成熟和内敛,浑身散发出厚重的质感,那是有过沧桑经历的人才能拥有的情怀。
苏氏经历重创,苏秦没少遭受商界排挤,他从最低谷一步步走到今天,期间经历过哪些坎坷挫折,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苏秦释然的笑:“这种改变不好吗?”
“很好,只是感觉很复杂,很多东西在最初的刻骨铭心之后,都会渐渐的失去味道,然后我们再也找不到那些所谓的纯真,因为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现在的苏秦让人看了会心生疼痛,她甚至希望他还是记忆中那个很坏的少年,至少那时候的他是快乐的。
但他们这群人都在几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有谁没有改变呢?
苏秦轻声笑道:“这说明,我们都在长大,现如今我们都很成熟,但这些成熟无非是为了掩饰我们内心深处成长的哀伤。过去都会有遗憾发生,但人要往前看。”
苏安说:“真羡慕你的豁达。”
“真正豁达的那个人是爸爸。”
苏秦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车水如龙的街头,耳边不期然想起父亲病重在床时对他说的那些话。
父亲说:“如果有一天你为了女人哭,不要觉得很丢人。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妻子,你要把你的妻子放在第一位,至于事业可以放在妻子之后。因为你最忠实的朋友是你的妻子,她会陪伴你一生。”
父亲说:“我知道你喜欢安安,如果我像你这个年纪,我也会喜欢,不说你了,就是很多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都会爱上她。但你要明白当你没办法得到她心的时候,成全其实对你是最大的救赎。这一点你做的很好,至少你很懂分寸,我一直觉得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能爱别人,才能在商界胸怀天下,这样的你何愁没有办法成就一番惊天事业。”
父亲说:“我们苏家深陷泥潭,我闯下的祸却要你来替我担着,我知道有人会给你白眼,有人会瞧不起你,有人会讥嘲冷落你,甚至有人会当众给你难堪,但你要明白,一个男人在商界闯荡,眼前委屈不叫委屈,眼前屈辱不叫屈辱,谁给你磨难,那个人就是你的恩人。你不跟他们计较的时候,其实他们就是一帮跳梁小丑。商场没有仇人,只看你有没有容人之量,一旦心思豁达,你才能发展出庞大的交际圈,运用别人的力量开拓出你的事业王国。”
有些话,苏秦是没办法说给苏安听的,因为牵扯到她和他就有些太过隐晦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苏安:“萧然有没有回城堡?”
苏安没想到苏秦会突然提到萧然,愣了愣,但还是说道:“没有。”想起那日在墓园,她一直分不清楚,萧然唤她,究竟是不是她的幻觉。
苏秦有些失望:“父亲下葬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以为他至少会跟阁下联系。”
“我不太清楚,不过萧然跟萧何联系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萧然性子跟萧何其实很相似,清高孤傲。他们当初闹翻,萧然是不可能主动找萧何示弱的。
苏秦似是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他迟疑问苏安:“兄弟两个真的决裂了吗?”
苏安没吭声,苏秦并不知道萧然曾经把她送进疯人院。萧然在苏家进出那段时间里,她和萧然一直相见无言,苏秦虽感疑惑,但并未多问。苏安也没打算告诉别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很少去想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往,人不过只有几十年可活,抓住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一想的话,有些心境真的需要时间演变,虽然道理懂,但必须要亲身经历才行。“我、你、萧何、萧然、苏菲,少时我们五个在一起,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但那时候总觉得但凡大事小事都不算是什么事,笑一笑也就解决了。现在回头望去,我们得到了想要的一些什么东西,却也失去了一些不想失去的东西,比如说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我们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代价。”
苏秦笑了笑:“所以说,人生有时候很讽刺,有些人,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无法触及的一辈子。
她问:“你还要找萧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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