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她一倍的女子都是下得命令口吻。
那两个年轻女子顺从地走开,那女孩托着盆子走过去,却奇怪地发现那桌上只坐着一个连桌子都几乎够不着的小男孩,还是背对着她。
她绕过去把那盆子放到桌上,江岫看了看蒸蟹,也没有抬眼,沐云泽和江釉都不在,可是他现在就想吃,他只当送来的是刚刚那个小二,嘴里的糯米还没全都咽下去,还是那黏黏粑粑含含糊糊的声音,“小二姨,请给我剥一只。”
那女孩听得有趣,他居然还说请给他剥一只,她朝那小家伙看过去,肉嘟嘟的脸蛋,腮帮子里鼓满了食物,嘟嘟囔囔被撑得粉嫩透红,江岫等不到回应,抬起了脑袋,却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个小二,面前的女孩穿着一身金红镶嵌的锦绸短袍,腰带上挂着一块碧绿通透的翠玉,还有一片金锁片,金冠束发,再低头,一双黑色短靴上也分别镶嵌着两块翠玉。
“哥哥说,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该都带在身上,会招贼的。”他很好心地提醒她。
女孩又挑了挑眉,“我乐意。”
“哦。”他低下脑袋继续吃着他的糯米鸡,只是希望沐云泽和江釉快点回来,可以剔蟹黄蟹肉给他吃。
女孩又看了他一会,只觉得和这胖嘟嘟的小男孩坐一起会比和自家两个侍卫一起有意思得多,反正她们只是途径锁柳镇用顿饭,马上就要走,坐哪里吃都一样。
于是她坐了下来,江岫不开心地又抬起了眼,“那是哥哥的位置。”
“哥哥?”女孩这才发现桌上还有两杯酒,于是她挪了挪,移到了另一张没有酒杯的座位,江岫没再说什么,沐云泽只叫他不要动,又没说不能让别人坐下来。
她刚坐定,她那两个侍卫等不着人,一人走了过来,看见她惊讶道,“小小姐。”
“我坐这里了。”
那侍卫似乎还是有些惊讶,“小小姐,我们时间紧迫,所以只叫了三碗莲藕鸡汤面。”
“上来了给我送过来。”
“是。”
汤面下得很快,那侍卫几乎刚离开,就又回来把汤碗端了过来,浓郁的鸡汤里带着清新的荷叶香气,女孩吃得似乎很尽兴。
她没吃过这样的汤面,就好像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男孩一样。她见过的男孩子,总是呆板地像是木偶人,从来只会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可爱得雅致,却不是木偶娃娃那样的精致,仿佛带着被山风吹拂过的气息,乌黑明亮的大眼比任何一件纯黑色的宝石还要通透。就算是墨晶,也难有这样的光泽。
“我叫余裕。”
“鱼鱼。”江岫笑了,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唇,黑亮亮的大眼看着她,指指雕花楼外的栏杆,“荷塘里有小锦鲤,好漂亮。”
女孩看着他弯弯的眉眼,突然觉得可惜起来,她怎么就这么赶时间,马上就要启程离开。
余裕很快吃完了面条,站起身前她把自己腰际那块翠玉解了下来,“给你留个纪念吧,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江岫摇着脑袋,既不肯接,也不肯告诉她自己叫什么,那两个侍卫已经走了过来,女孩把那翠玉放在桌上,“再见。”
江岫看着她离开,看看桌上的翠玉,还是没去碰,哥哥说过,你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也不能告诉她们自己的名字,可是她自己丢在这里怎么办?
江岫为难地咬着筷子,过了会那跑堂伙计拉完肚子又回来招呼客人,他想出来一个自己觉得最聪明的办法,“小二姨。”
“小公子什么事?”那小二记得这是和沐大少一桌的男孩,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自然不敢怠慢,江岫指指桌上那翠玉,“你给我把这个面碗拿走,再给我剥一只蟹,这个给你好不好?”
那跑堂双眼猛然睁大,乐得就要手舞足蹈起来,这翠玉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去当铺当了肯定是一大笔的银子,她连连点头,“好好好,当然好。”
沐云泽从北门出去转了个圈子,跑到那布庄里,却哪里有江釉的身影,她这下急了,跑回去在雕花楼附近转悠,来到那荷塘前,喘了口气,那么大个人怎么也能丢,下次真该把他拴在她腰带上,到哪里都得带着。
“阿泽,你干什么呢?”
沐云泽回过头,江釉正站在不远处的荷塘边,奇怪地看着她,他双手背在身后,沐云泽松了口气,“过来。”
江釉走近了,“你下来了,岫儿呢?”
“我让他坐着不要动。”
沐云泽重重地抱了抱他,江釉的身子僵了僵,手却还是背在身后,沐云泽也没发现,松开他叹气道,“你早晚会害我患上忧虑症。”
“真不知道你在瞎操什么心,我在锁柳镇从小长到大,还能出事不成。”
“我也知道,可你不能有一点事。”
江釉低了低头,一颗小小的牙尖咬了咬嘴唇,你说这话也没用,在我脖子里种红莓那笔帐,我还是要算。
沐云泽打算上楼回去,江釉不着痕迹地闪了闪身子躲开了她的手,侧身看着荷塘,一脸向往地带着淡淡笑容,“这莲蓬长得很可爱。”
“莲蓬有什么可爱的。”
“你这人从来没情趣。”他用胳膊肘捅捅她,“去给我摘个。”
“摘莲蓬?”
“对啊。”
这时的莲蓬虽然绿得漂亮,吃起来却是涩口难咽的,叫做奶莲蓬,真正能够吃莲子,还得等到莲蓬发黑以后,所以一般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采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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