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觉得她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的花隐也好,蝶小妖也好,都是心思纯正,不懂算计的姑娘,可是眼前的她,已经开始变得淡漠,疏远,心机深沉起来。
花隐将茶杯重重一搁,沉闷地响声敲在桌案上,她拎起桌上的朱凤剑,“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有筹划,妖骨我都会给你拿回来,不止如此,我还要那些欺骗我的人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我要将他们——骗到一无所有。”
“花隐。”疏影用沉静的紫色妖眸凝望着她,“你当真这么恨子笛?”
“是。”
“那……对我呢?”
花隐回头奇怪地望着疏影,“对你怎么?”
他迟疑了一番,缓缓问道,“你不恨我么?”
花隐不屑地甩起眉眼,淡淡道,“你有什么好恨的?”
疏影的心瞬间凉了下去——他也曾经想杀她,劫持她,甚至后来也曾威胁她,利用她,可她如今却说,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好恨的。
无爱便无恨,她肯站过来,只是想利用他的力量,报复子笛吧。
就算子笛已经变成墨隐,她也已经变成了花隐,这浓浓的恨意却有增无减。
疏影一把拉住她的手,不顾她的错愕将她一把挣入自己怀中,花隐贴着他的胸口,虽有些难言的忐忑,却只静立不动,冷淡地开口问,“你想干什么?”
“花隐,这世间值得你爱、你恨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疏影的话像是温暖的春风,轻柔地拂过耳畔,只是她心中桃花已败,再也吹不开。
一梦十来日。
从疏影那里被放回来,花隐走过曾经日渐熟悉的南石巷,这条幽深的小巷两侧是高高的砖墙,犹记得当初师父将她从九华山带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师父因为不同于凡人的绝美容貌而太过引人注目,当即心中便起了一股酸意,将他的手拉得死死的,就是不肯放开。
那时他问怎么了,花隐便说:师父,这个古阳城人太多了,来来往往的,我怕咱们走散了,所以……想将你抓紧一些。
墨隐当时只是随口笑笑,回答她说:别怕,走不散的。
她也知道,可就是想将他的手抓紧一些,再紧一些,还要紧一些,五个小巧的手指将他的修长的食指用力攥在中央,永远都不想放手。
以为这样,就一辈子都走不散了。
那不是孩子气的霸道,而是骨子里原本就深深埋藏着的执着。
可他们终究还是走散了。
一路神思飘渺地回到了墨云阁。
推开雕花的木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踏进,看到大厅中正忙碌的身影,花隐愣了一愣,“苏……苏姐姐?”
苏吟风闻声回过头来看着门下站立的花隐,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又开口责问道:“花隐!你上哪儿去了?这么多天都没回来,我托人在古阳城四处找你也找不到,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忧子他们怎么都睡着了,怎么叫都醒不来?”
“我……”花隐的思绪在一时之间迅速搜转,“我担心师父,想去救他,可老道他们不让,所以,我就用法术偷偷把他们迷昏了。”
苏吟风丝毫没有怀疑,只冷眼瞪着她,“你真是胡闹!”顿了顿忽又从她的话中觉察到什么,“你说,你想去救你师父?”
花隐迟疑地点点头。
苏吟风心中一沉,“墨……我是说你师父,他怎么了?”
花隐本以为苏吟风从自己的话中得出了什么漏洞,心刚刚提起来,却听她只问出这一句,又松了一口气,回道:“师父在烟花巷中查不出那几名死者的线索,便想暗中去地府探查一下他们在生死簿上的记录。可不料却被疏影发觉了,疏影联合魔界查出了师父的下落,打算对付师父。”
苏吟风的眸子豁然黯淡了下去,怪不得,他临走之前要将防身的金面具送给她。
是觉得亏欠吧,又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下地府离开的太久,怕她惹祸上身?
“诶?苏姐姐来了啊。”正说着,小云自楼阁上揉着眼睛走下来了,问候了一句就开始喃喃自语,“奇怪,我怎么睡着了呢?”
花隐紧紧绷着心弦看向小云——十日已到,他醒了,那么蛇君和老道应该也快了,他们真的会忘记疏影、鬼铃儿和织梦三人曾来过这里吗?
果然,没一会儿,无忧子老道和蛇君也走了下来,好像根本不记得之前那场打斗一样,见到花隐和苏吟风便随口问候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那么——她曾经离开墨云阁一事,就只有苏吟风知道了。
花隐转头警惕地看着她。
苏吟风被花隐奇怪的眼神看得一惊,“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花隐拉过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苏姐姐,我偷跑出去的事,你别告诉别人,不然让他们知道是我迷昏了他们,指不定要怎么骂我呢……”
苏吟风点点头,“嗯,安心吧,你回来就好,我不会多说的。”
花隐眨着晶莹的眼睛,眉头弯起一抹好看的曲线,笑容清浅至极,却又藏着一道不可察觉的伤怀。
已经又过了十日,春时将过,他却还没回来。
花隐看着外面空旷的街巷,暗暗握了握拳——师父,欠我的你还没有还清,所以,绝对不能死。
☆、昔人叛-2
[二]
像是与从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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