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懊悔或者犹豫,命运驱使走到今天的地步,避无可避,也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即使知道他从头到尾就是自己的血缘至亲又何妨,那些参与到的,失陪的全部已经刻在过去的记忆里,与今后的所有都再也没有关系。
…
顾翎颜把白色的花束抛出去的时候接到的恰好是容羡,容六六眉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对着没抢到花的单身男女吹了声口哨,转身走到瞿简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腕。
瞿简今天刚从部队请了一天假回来,一身军装光彩照人,邵西蓓远远看着两人般配的身影,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牵起了一抹笑。
仪式结束之后单景川专门派了车在门口接她去晚上的酒店,她独自一人推着婴儿车慢慢往前走,入目处教堂外一整条走道都是高大的树木,斑驳的树影笼在人身上,连盛夏的炎热都仿佛被遮盖了些。
她侧耳听着身后教堂里传出来的欢笑声,脑中又回想起早上傅迁打电话来告诉她的消息。
证据确凿,贪污赃款的事情确实是傅政遭人嫁祸。
从当时他自己接手的那几个案子为出发点发散开来,顺藤摸瓜才找到了当中做过手脚的那一个环节。
只是嫁祸他的那个人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这样置他于不义的人竟然是当初那个口口声声和她说着最深爱他的女人。
梁家因为这件事情正式被卷进立案调查,梁珂因为派人在资金账目里动了手脚是一定会被拘捕的,而她父亲梁宇也终于被查出几年内吞了好几笔巨款,正式革职准备判刑。
曾经在s市政界一手遮天的梁家一夜之间就彻底消声灭迹。
也罢,从今以后就算有再大的风浪,也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他如今选择弃政从商,干干净净地做着生意,与政坛那些明暗纠葛不再挂钩,而傅凌也因为这件事情提前退休,休息在家早早颐养天年。
她想得入神,走了一会才发现有个人迎面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好像是刚刚一路奔波过来,下巴上的胡茬凌乱也没刮,身上也随便套了件衣服,连领口都没有翻好。
早上才刚刚把罪名洗脱的人此时就已经货真价实地站在她面前,两个月没见,除却那稍许的一点落魄,其余的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看着他这时走过来,慢慢弯下腰从婴儿车里把宝宝抱了出来,学着她的样子小心地托着宝宝的头部。
“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她收拢了刚刚的微怔,看着他和宝宝缓缓开口。
“没有。”他仔细看着怀里的宝宝,声色里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连准生证都没有。”
她也不追问,就这样闲适地抱着手臂看着他。
某人这时再僵持了一会终于有点挂不住了,弯下腰把傅小朋友放回婴儿车里,对上她的视线道,“先领结婚证,再办准生证上户口。”
“哦。”她点点头,“这样啊。”
“回去拿户口簿,去登记。”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婴儿车,迈开步子想朝前走。
“拿谁的户口簿?我的大概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她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回道。
蹲了两个月监|禁、一向变态自持的某人终于有些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
邵西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嫁给谁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傅政这时停下了手里推着的婴儿车,沉默了很久,转身走到她面前。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谁?”他口气不善,周身的锐气比往常更甚。
她看着他冷厉的眉眼心里又好笑又酸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她从未有过任何的和颜悦色,脾气乖戾、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亦不会给她任何浅显易见的关怀或爱惜。
他或许是一个强大的男人,但绝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温柔耐心的好丈夫和好爸爸。
“我一个人带着宝宝也可以过得好。”她神色淡淡,不冷不热地说。
傅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庞,良久突然一字一句地叫她的名字,“邵西蓓。”
她这时终于抬头看向他,眼眶里已然含着丝薄薄的雾。
“嫁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费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三个字,声音已微微有些哽咽。
十年我带你深渊地狱尽数走遍,这第十一年,你是否还愿意这样心无旁骛地带着满身伤疤陪在我身旁?
身后安静地矗立着白色教堂,树荫缝隙里透着疏懒的光线,她没有应他任何一句话,望进他执着清冷的目光,终于慢慢流下了眼泪。
傅政握了握拳,上前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手臂轻颤着牢牢地将她贴在自己心口。
他清楚这十年他曾对她做过多少。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干净美好的开始,从未给过她值得珍惜和回忆的爱护,他曾怀着那样的居心对待她、折磨她,看着她痛苦万分还心中宽慰。
他甚至是她这一生至此,对她最最不好的人。
这两个月的无法相见,让他终于明白其实世间最难逃脱的并非强取豪夺的禁锢,而是看遍烟土也驻足不前的沦陷。
她用十年深入骨髓的痛,终于换来了他病入膏肓的爱。
纵使你心中永远难以忘记过去我带给你的种种,纵使你已然无法信我如己,可未来只要你允许我陪在你身旁,那么今后还有那么多年等着我慢慢来偿,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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