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年龄长了,看法想法就多,各自都是一肚子见解,还都认为自己特有理。瞿嘉拼命埋汰自己念了三年初中的母校,就是替周遥觉着不值。
吵完就都闭嘴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吃瓜,各生闷气,互相都无法理解。瞿嘉觉着周遥你脑子进了松花江的洪水了吧!而周遥早都看出来了,瞿嘉就是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同校,最好离得远远的。
朝阳一中确实没有那么差了,是一所准区重点,可以的,比附近的朝阳二中、三中强老多了。
所以,像瞿嘉、唐铮能进一中,家长都烧高香了。瞿嘉是因为小升初考的很好,在老师轮番补课鼓励之下,或许还有冥冥中心底存留的“好好学习考个好中学”的信念,他考上一中了。厂里同事都议论说,当初陈明剑就会啃书本,瞿嘉这孩子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大考关键时刻也能爆发,这就是基因在血管里发光发热。
而唐铮,唐铮是既没念书基因也没信念信仰,但他是体育生。每个学校都有这样一群特殊的学生,朝阳一中招他进来就是参加市级田径比赛,他可以跑进前三。
而翟小兵那样的学生,成绩就没能考上一中,去了二中,初三毕业之后直接就不再念书。
所以,瞿嘉唐铮是命好往上够了一步,周遥是往下出溜了一步,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仨人,兜兜转转就又凑到了一起。
这个瓜是真甜啊,和四年前的“京欣一号”一样的脆甜,充满回忆的味道。
“瞿嘉,我就是觉着,你对我突然就疏远了,防着我似的,不像以前那样开心轻松地在一起玩儿了。”周遥挺不是滋味的。
“以前是傻玩儿,什么都不懂,现在哪能还跟以前似的啊。”瞿嘉说。
“以前还能一起吃个零食,看个电视剧,在你们家小平房里烤白薯……你还给我做冰糖草莓呢。”周遥望着对方,当真没有太多奢求,只要能像原来那样,亲密的好哥们儿,他就很满足。
“以前咱俩多大,现在都多大了?……现在还能像以前似的,躺一个枕头、一个被窝里听歌看电视么?”瞿嘉望着他。
“怎么不行了。”周遥小声道。
“……你真傻么?”瞿嘉转开头去,端着半个瓜皮,转身扔进垃圾桶。
有些话好像就不方便再往下说了,也不确定想要对眼前人说什么。那时的他俩,讲话闪闪躲躲,又懵懵懂懂,还兜着圈子,是真的不太懂,带着彷徨以及因禁忌产生的未知和恐惧,就不愿继续再往那条路上刨根问底。
“周遥,我……你让我再缓一段。”瞿嘉往口里塞了一根烟,“我都已经习惯没你这个朋友了,习惯你不在我眼前晃,都过去了。你突然就回来,我真的不太习惯。”
周遥在心里念了无数句,嘉嘉对不起,嘉嘉对不起。
“那天在歌厅里,我唱那几句歌词都唱傻了,连唱了八遍。我看见你,我脑子嗡嗡的都是蒙的……”
瞿嘉叼烟时喉结轻轻抖动,有些哽咽,却也没有太多激烈澎湃的表情。
那些激烈澎湃,早就在压抑中快要磨平耗尽了,没有你的岁月好长、好长啊。
第28章 校园
一转眼就正式开学了, 九月份, 高一年级新生来校报到。
周遥骑着他的山地车, 车后座上,骑进校门, 存车。
离他不远处,瞿嘉也骑着一辆28黑色“飞鸽挎在右肩上, 下车之后, 一把将自行车往密密麻麻的车阵里粗暴地一c-h-a!学校门口的自行车阵, 大部分车都很烂的,大家都是把车互相c--h-a去,今儿你怼我, 明儿我怼你,需要取车的时候却又拔不出来,就狠命往外拽啊,稀里哗啦……
瞿嘉远远地瞅见他, 说:“校门外容易丢车, 你放里面车棚。”
周遥说:“里面让放么?那不是老师放车的地方?”
瞿嘉道:“我这个放外边儿,送人都没人要。山地车都可以放里面车棚,你进去吧。”
瞿嘉搬家之后离学校也没那么近了,每天骑车来回。只是, 俩人骑车是走两条不同路线,上学放学都不大可能走成一路,只有在校门口才看上一眼。
办公楼旁边的宣传栏里, 贴了高一年级各班新生名单,周遥往名单上浏览。
说是新生,其实这里边一大半都是朝阳一中的老生,校园里的老油条了。毕竟,从初中部考到本校高中部,分数线宽松,很容易就被录取,大部分学生都是一路从初中蹲到高中不换地方,就像瞿嘉唐铮这样。只有一小部分,是以中考成绩和其他条件从外校招收进来,比如周遥。
周遥一目十行地往下一溜,轻松找到自己名字,也找到瞿嘉的名字。
瞿嘉也悄悄站住,伸头瞅了一眼,立刻就皱了眉,再看周遥,觉着都不可思议,不能是这样儿吧?
周遥一笑:“咱俩一个班。”
瞿嘉:“……这是谁分的班。”
周遥又一笑:“碰巧了呗,分班的老师是大好人。”
其实不是碰巧。
世上哪有那么多善待他们的巧合?
周遥之前暑期来校队训练,在校园里经常出入,就已经看到大致的分班名单。高中部新录取的外校生,被均匀地分配到四个班级,他被扔到高一(4)班,而瞿嘉的名字列在高一(2)班。
他既然提前知道了,就不甘心,跟爸妈反复提过几次,觉着(4)班不太好,没准儿是零七八碎的边角料搓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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