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绕来绕去,都是拐着弯儿地绕,心里明明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却永远顾左右而言他。
不敢吐出那个雷,不知怎么向自己最在乎的人开口。
想说:我很惦念你,做梦总是梦见你,我沾你的皮肤都会浑身炸,我不懂为什么这样这样的喜欢你……我们怎么办呢……
哎,周遥一伸手去捏瞿嘉的脖子,捏喉结:“你嗓子好听着呢!”
瞿嘉躲开了,就不给你捏。
喉结部位比小时明显突出了。男孩的心和身早就变成男人的心和身,一切都不一样了。
“嘉嘉,我知道你还记恨以前的事。”周遥光着脚,盘腿坐在乱七八遭也不知谁的床上,“因为那几年我没有回来,也没跟你联系了。”
瞿嘉不说话。
“其实我想找你来着。”周遥说,“当时没联系上么,也是我蠢,我当时……”
“我没再生气了。”瞿嘉不看他。
小破屋的门“嘭”一声从外面开了,其实就是联通台球厅和里间的一道门,也没有锁。
唐铮的大脸闪进来,哼了一声:“还聊呢?聊多久了这是?”
周遥:“……”
唐铮说:“你俩聊、聊、聊不用吃晚饭的啊?”
瞿嘉冷眼一瞟:“又不跟你吃晚饭,没你事儿。”
唐铮把嘴一撇:“呵,我就是告诉你俩,早就瞧见你们从后门溜进来的,躲屋里洗脚还是洗澡呢这是?洗鸳鸯浴能洗这老长时间啊!这门可不隔音的啊!”
周遥和瞿嘉顿时都暴躁了,异口同声:“没洗完呢!出去出去出去——”
唐铮忿忿地嘟囔几句,很不爽,“啪”把门又给撞上了……
这门果然完全不隔音,听见芳姐在外面八卦了一句:“那是我睡觉的床,他俩在里边儿干吗呢?”
唐铮说:“鬼知道干吗,俩人坐在你床上抠臭脚呢!”
瞿嘉:“……”
周遥隔着门吼:“你才抠臭脚呢!!”
唐铮这是还吃着一口老醋呢。瞿嘉懒得听唐铮瞎扯淡,心思专注而专一,转脸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说,我本来是想找你的么。”周遥眼里透着彷徨和急迫,“那时确实特别忙,每个假期就是去体校训练和打比赛,要么就是学校班干部搞社团活动,给我派一堆任务!我去了一趟全省组织的松花江什么少年开辟航线行动,还出过国,去日本参加了一趟交换生夏令营,暑假时间稀里马虎就混过去了!……”
“知道了,”瞿嘉垂眼道,“没生气了,你甭说了。”
周遥继续:“我其实还来过北京一趟,不是放假,是学期中,当时特别想来找你。”
瞿嘉猛一抬头,盯着他。
然后呢,为什么没来找我呢?
我等你啊。
瞿嘉的话憋在喉头。
“哎,那次我也不是来旅游探亲,学期中么,我们校队成员旷着课被拉出来打比赛,是一个很重要的全国少年赛,正好就在北京,本来是好机会。”周遥一脸苍凉无奈,回忆往事还带着跌宕起伏的情节感,“当时时间挺紧的,队伍里管得也特严,来了北京,不由分说就被我们领队和教练塞到宾馆里,就是北体大附近一个宾馆,勒令我们集体休整睡觉,不准出门乱跑,说是怕我们跑去簋街喝啤酒lu 串儿误了第二天比赛!
“四天,一共打了四场比赛,每天就像一匹脱缰的牲口,累个半死,累毙了我了……”
其实周遥不用再渲染夸张,他一句“累毙了我了”,瞿嘉就心疼他了,还有什么埋怨什么生气的?
周遥想说话的时候是真能说,说评书似的:“我们附中少年队超级牛逼的,第四场就已经决赛了,我们打决赛了拼命了呗,打完这场就可以解放了,能在北京休息一天再回去,而且学校领导说打赢比赛有飞机坐,输了就只能坐火车硬座回去,能不玩儿命踢吗!”
瞿嘉打断他:“然后呢,比赛赢了么?”
“赢了。”周遥暴露出纯真又骄傲的笑容,“我们少年赛夺冠了啊!你这种人,一点儿都不关心球赛的?”
关心个屁,瞿嘉盯着他。老子关心你,球赛是什么玩意儿?
周遥说:“我本来以为,比赛完后就能解散放羊一天,我就能出来,结果就在那场决赛,我疏忽大意了,受伤了呗。”
瞿嘉:“……”
“你可能瞧见过么?”周遥就坐在床上,顺手扒开自己运动裤裤管。可是那裤管比较瘦,从下面不好lu ,lu 不上去。他只能干脆解腰里裤绳了,从上面扒开,扒到大腿根儿给对方看。
周遥右边大腿内侧有一道伤口,已经变成浅红色疤痕,看起来当时应该挺深的。
俩人一起游泳瞿嘉瞧见过,但他就没问,假装自己没有偷偷瞟过遥遥的大腿和屁股。
“赢个决赛付出代价老大了!”周遥说,“对方有个侵人犯规,也不好说是不是故意,可能就是意外么,收不住脚了。当时门前混战争顶,我俩一起跳起,我先落下来,那个人后落下来,一脚踩我大腿根儿上了。”
瞿嘉在灯下后背一抖,下意识的,大腿好疼啊。
足球鞋底是带鞋钉的,下落时惯性很大,带着体重的冲击力,鞋钉凶残地划开了大腿内侧肌r_ou_。周遥当时就重伤倒地,血染沙场。
第38章 比心
周遥大腿上那道伤疤早就愈合变浅了。那疤却好像突然又活了, 从暗处挥起一刀就砍上瞿嘉的心口, 砍出新鲜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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