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朝闻言,瞪了老婆子一眼,“这话你可给我小心点,出去了可别说。这是封建糟粕!”
“我知道,要不是在你面前,我才不会说!”白金氏不耐烦,她当然知道最近国家又在大力倡导消灭封建糟粕,树立科学思想了。前阵子,胡同里有一对住在大杂院里的夫妻,夜晚妻子和丈夫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该去拜拜菩萨了?最近运气也太不行了”,就因为这句话,没过个两天,居委会的人就上门给他们夫妇俩做思想工作了。听说,他们被说了一天的“这个世界没有菩萨,相信菩萨不如相信自己,勤奋努力才会带来好运气,国家、人民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踏踏实实干活的人……”
虽然那对夫妻在居委会的人面前都是笑呵呵的,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但是等居委会的人一走,那家的女主人就和院子里一个碎嘴的大妈吵了起来,据说吵起来的原因,是那大妈嗑的瓜子皮,吐到她家地界上了,但事实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外乎就是,那夫妻俩在房里的情话,就是这嘴碎的大妈传出去的,这才引来了居委会上门做思想工作。
“会不会是这n_ai质不太好?”白三朝整了整他的汗衫,再在汗衫外罩了一件白立业送的军绿色外套,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翻,满意地点点头。
白金氏瞥了这臭美的老头一眼,“我也有点儿觉得问题似乎出在这。乖孙和白义他们四个小时候吃的n_ai,那牛可是我们自个儿养的,干净不说,喂的还尽是好东西,好些还是旁个人想吃还吃不上的呢。还有那牛n_ai也是我们自己煮了,过滤过的,还加了杏仁粉、核桃粉……那味道外边可找不着!可你看现在,雄儿喝的是从下面n_ai场送上来的,不大新鲜,而且也不知道是喂了那牛什么,我总也觉得味道不太对,怎么煮都有一股膻味!”
白金氏越说越觉得是这样的,她和糟老头这几天,被雄儿的哭声弄得半夜都会被他的哭声惊醒。他们人老了,晚上睡得不好,j-i,ng神也不行。也许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注意到这几天乖孙白曙的不对劲,与不时的失神。
“实在不行,这几天用米汤喂喂,我和日朝哥两个再想想办法。”白三朝穿上鞋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齐整了,他准备出门了。再不走,这魔音要穿耳了。别看雄儿人小,声音却极大。
白金氏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可别光记得换那银元,记得若是有粮票什么的,多换些。家里人多,粮食可能不够。”
白三朝一本正经的把她的手弹开,“甭小看我,这事儿我还是知道。”
差不多是三年前,以粮食部名义印制的全国通用粮票开始在华国各地开始使用。白三朝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些猫腻。这明明有了钱,怎么买东西,还得用票?他的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纸币要贬值!于是,他开始走街串巷,把家里多余的纸币,拿到大都城各个胡同找人私下兑换银元。
许是这票证刚开始两年,推行力度不大广,有些商场店铺,即使没票,也能买到想买的东西。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情况就不一样了,好些东西,还真的是,没票就买不着,即使能不用票买的,那价格也是用票后的好几倍!
“你早去早回,可不许再去找那烧羊r_ou_吃了。”白金氏再次不放心地嘱咐。
白三朝纲要走出正房里间的步子,不小心顿了顿。这老婆子!他这么老了,就这么点乐子……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烧羊r_ou_,已经不是户部街的烧羊r_ou_了,户部街没有烧羊r_ou_了。白三朝想吃,也只能到大都城郊外,去寻那原先店里的厨子,运气好,能尝到些,运气不好,就空手而归。而从今年年初以来,他基本就没能吃到过那味儿了,嘴巴都快能淡出鸟来。
白三朝垂头扑丧气地走出正房,在正房门口差点撞到了正坐在门槛上发呆的白曙。
“哎哟,我说乖孙,你也不看着点儿,要是把爷爷这老胳膊老腿撞坏了,那有得你哭了!”白三朝这会儿正哀悼自己半年未闻到烧羊r_ou_的香味,说话带着点悲怆!
白金氏在屋内听到他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手里的小衣裳,跑了出来,朝朝地上“呸呸呸”了几声,而后瞪着自家糟老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在乖孙面前,不要乱说话!”
白三朝干咳了两声,“我这不是忘了吗?”
白金氏的脸色还是不好看,白三朝赶紧补救,他蹲下,扶着白曙的肩膀,故作一脸严肃相,“乖孙,刚才爷爷说的不算数。你和爷爷亲,怎么舍得撞到爷爷。爷爷身体健朗,也不会有事的!”
白金氏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有事就快去做你的事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像个小孩儿了,别说哄乖孙,有时还得乖孙哄他!
白三朝站了起来,一副不跟她计较的大气模样,背着手,踱着步,出去了。
白金氏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也许大伙都受不了白雄的哭声,此时院子里没人。她从正房的柜子里拿出被油纸包着的一包糖,拿了一颗,塞进白曙的嘴巴里。
白曙反s,he性地舔了舔,惊喜地看着白金氏,这糖甜而不腻,甜中又有种植物的微苦,是熟悉的味道。
“快吃,别让其他人瞧见了。”白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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