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土炕上。刘姥姥坐在炕沿边,又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连连摇头,又是叹气:“这里怎么住得人,我们乡下的房子也比这里暖和。”又见凤姐不成样子,甚是心酸:“姑奶奶是深闺里出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也受这样的委屈。我和板儿他娘正在场坝里帮着晒麦子,听见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顾不得了,就嚷着板儿他爹进城来打听。”说到后面又哭了起来:“太太好好的怎么突然没有呢?”
凤姐显得很是虚弱:“太太因为宝玉的事一直病着呢,哪知突然出了这样大的祸事,怎么扛得过去。”又接着道:“我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又看了看刘姥姥身边的男孩儿,喘息道:“这是板儿吧,都长这么高呢?”
刘姥姥将板儿拉到跟前说:“可不是,都这么大了。他小的时候家里太穷,他爹娘也没法子。我想着太太和姑奶奶心肠好,所以厚着老脸来求了姑奶奶。姑奶奶还赏了我们二十两银子,又送了衣裳,这才将难关过了去。不然只怕也活不出人来。”
凤姐见了板儿更加思念下落不明的巧姐来,见刘姥姥虽然只是个村妪,人也粗鄙,没什么见识,没想到自己沦落到如此,还能记着当年的好,来看自己一场。心中正感激着,又拉了刘姥姥的手,苦苦请求道:“姥姥,你知道我有一个巧儿,和板儿差不多的年纪。如今不知在哪处,我现在又出去不得,寻不了她。还请姥姥帮我找找。”
刘姥姥大惊忙问:“巧姑娘怎么呢?”
凤姐捶着炕头哭道:“都是她那狠命的舅舅,竟不是人,如今连外甥女的主意也打。”
刘姥姥闻所未闻,见凤姐如此恳求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姑奶奶放心,我回去就去找巧姑娘。姑奶奶也别太担心了,当初巧姑娘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一切不好的事都会冲着‘巧’字去,定会逢凶化吉,以后还有大造化呢。”
凤姐叹息道:“我不图什么,只要她平安便好,千万不要被什么人欺负。如今我护不了她,她爹也护不了。姥姥找到了她,就将她带去吧,住在你们乡下,我也就放心了。”
宝玉走了来,隔着窗户喊了两声:“凤姐姐!凤姐姐!”
凤姐半撑着身子瞧了一回,依稀见是宝玉,忙道:“宝玉怎么来呢?”
宝玉落下泪来:“凤姐姐可还好?”
凤姐忙要下地来,趿了鞋子,正往窗边走来,哪知整个人已经虚弱了,身子差点栽了下去,好在刘姥姥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凤姐摸索着慢慢的走到窗户边,宝玉从外面伸出手来,两人紧紧的握住。
宝玉哭道:“凤姐姐,适才我看见林妹妹了,可是不是她,莫非我认错了人?”
凤姐也跟着落泪:“是林妹妹,她才来看过我。”接着又问:“你怎么也到这里来呢?”
宝玉道:“具体的什么缘由,我也说不上来。凤姐姐可还好,这边都住着些什么人?”
凤姐拼命的点点头,又道:“你屋里的那些丫鬟都关在对面的那几间屋里。前日袭人已经被卖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宝玉只觉得天旋地转,慢慢的松了手,低下头去轻声的说了句:“凤姐姐好生的养着吧。”说着便走开了。
刘姥姥看着一愣一愣的,又去搀着凤姐,让她上炕躺好。接着又问:“姑奶奶,才那哥儿是以前府里挂着玉的宝哥儿?”
凤姐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气若游丝,已经没多少力气。
刘姥姥叹道:“哎,以前多么洁净的一个哥儿,怎么成这副模样了,真在作孽呀。”接着又向凤姐说:“姑奶奶好好的安歇着,巧姑娘的事我帮着想法子,只要知道地儿就好了,就是拼了这个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巧姑娘也带来,也让姑奶奶见见她。”
凤姐听说,连忙翻身起来,就在炕上与刘姥姥磕头:“姥姥大恩大德,是我巧儿的福气。这辈子我报不了了,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姥姥的恩德。”
刘姥姥忙拉住了她:“姑奶奶这是做什么。我这就打听去,安心养着吧。”说着便带了板儿出去了。
凤姐又下地来,慢慢的走到窗前,外面的雪花便直直的飘落到脸上。姥姥拉着板儿正向那些狱卒道谢,接着又步履蹒跚的往风雪中走去。
凤姐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那呼啸着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虽然躺在炕上,却和躺在冰天雪地里没有多大的区别,阵阵的寒风从耳前呼啸而过。凤姐一时清醒,一时昏迷。朦胧间,她见一个艳妆女子走来,正盈盈的向她下拜:“姐姐,近来可好?姐姐当初可好狠的心,将妹妹算计得好惨。姐姐,如今你总算知道什么是阴鸷报应了吧。可姐姐为何要害我们爷,怨不得我们爷正怪姐姐。”
“你,你是谁?”凤姐慌忙的问道。
那女子温柔的一笑:“姐姐可真是健忘,连妹妹也不认得了么?”
凤姐细瞧之下,见是尤二姐,心里害怕便要跑。突然不知又跑了一个男子来,便要去拉她的手,口中喊道:“嫂子,好歹毒的人。嫂子,来了就别走呀。”
“你又是谁?”凤姐回头去看,却见跟前飘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听着声音倒有几分熟悉,却看不清他的脸。
“嫂子连瑞大爷也不记得了么?”
凤姐惊出一身的冷汗,没命的往前跑,光线却越来越昏暗,她已经辨不清方向。口中大喊:“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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