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倍感亲昵的话语打断了他的伤感。而自江边之后,焰驰见他,却再未有过笑脸,他自己也一样。
梁枫仪明白,焰驰也在矛盾,他的矛盾又有多深?恐怕焰驰所顾虑的方面绝不会比他少。然而,就算他将这一仗继续打下去,在避无可避杀戮与血腥中一统三国。
国仇家恨,再深又能有多深?日子还是照样得过的。
毕竟,战争在继续,生活也在继续。以后究竟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既然现实是如此无奈,那他希望得快乐时且快乐。
望着梁枫仪苍白的面孔上荡漾开来的淡淡笑意,焰驰微愣,恍然大悟般间哈哈大笑。转身拿起桌上用酒拌均的草药粉,重新走回床幔内。
浓烈的酒香于药味混合着,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却出奇的好闻。
嘴边是尚未退去的笑纹,焰驰望着梁枫仪,目光犹如弥漫在空气中的药与酒混合的味道,有些奇怪,却似乎也紧紧套住人心一般,让人不舍得避开。
“笑也笑了,该上药了吧。”焰驰叹了口气,轻轻扶梁枫仪,目光触及那雪白衣衫内渗出的斑斑血迹,微微皱眉,缓缓结开衣结。
“恩,爽!哈哈。”
当草药接触到伤口,梁枫仪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那药和着酒,仿佛一下子窜进血肉之中,火辣辣地灼烧着伤口。只是他不想叫痛,免得焰驰笑他自作自受,于是憋着半滴眼泪,痛极反笑。
“不痛?”焰驰帮他包好了伤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下次要大夫将药调浓一点……”
这药还不够猛?左肩像如同火燎一般又辣又痛,痛入骨髓。若再下猛药岂不要了他小命?梁枫仪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长长拖出一字,半闭着眼睛无奈地往被子里钻。
“痛……”一滴眼泪逼了半天才成功地从左眼边滑了出来。哎,人懒,眼泪更懒。
“傻子……”焰驰伸手将被缘轻轻压在他颈边,笑容显得有些无奈。
梁枫仪眯着眼,望着焰驰裹着纱布的手腕,下巴磨蹭着轻柔而暖和的羽被,心中声出阵阵暖意。掺杂着苦涩的暖意。
看来他那一口咬得不轻。他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被子一角,伸出的手,与那缠着纱布的手,轻轻交握在一起。梁枫仪的手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凉,于是他贪恋地吸取这一隅温热,满意地合上双眼。头脑有些昏沉,如今他只想好好睡个安稳觉。
焰驰没有说话,他亦不想以任何借口打扰梁枫仪此时的安然入眠,只静静守坐在床沿,握着手,手握手。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滑过……那手的温度如藤蔓一般,不知不觉中蔓延开来缠绕在心中,生根发芽。
梁枫仪几度梦回,混沌迷糊之间时间仿佛过了千年,他的左手依然握着他的右手。于是,他放下心来睡得更沉……
“王爷,大军已准备妥当在城外等侯。”门外武将低莽之声穿过雕花木门传入床幔之中。
焰驰深吸口气,注视着熟睡的人,缓缓俯身,一吻落在额边。
“萍儿,将红枣鸡汤炖粥温着,待你们王爷醒了便给他端来。”掀开床幔,焰驰皱眉,轻声吩咐道,生怕将他吵醒。
音落之时,焰驰随即松手,将梁枫仪已然温热的手轻轻放入温暖的羽被之中。拿起钢盔,起身大步走向屋外。
落雪纷飞,残阳如血。
“出发!”
[三国一百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五,酉时,王率铁骑五千,精兵三万,小批人马于惠州始。沿小道向森十万重兵把守之战略要地凇渡行进。丑时,王亲领轻骑五百余,潜水入城,由内破城门,果遇伏,王重伤。焱军佯败,盖以诱敌入城外幽谷。森兵一到,伏军乃出。森军死伤大半,欲退,奈何城门已破,小路焱军趁混战时已然入城,森军前后受敌,不敌,弃城而走。炎军以少胜多得凇渡,此乃奇谋也。]
------《三国志炎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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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凇渡……凇渡……”
“失守?”林木森缓缓合上案上的地图,凤眸微举,轻扫向半跪在帐外的将士,语气平和。
“是……昨日赤炎仅以三万兵力大败我凇渡十万重兵……”那人越说声音越小,话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三万……”林木森淡淡合眸,清俊地脸庞上透出几分寒意。
凇渡,凭借着陡峭的地势,坚固高耸坚实的城墙,一百二十多年来从未被敌军攻破。此乃森国真正意义上的国门啊。如今凇渡已破,森国门户大开,再加上大半兵力都在他掌握之中,远水不能救近火。森国,气数将尽。
“将军……”
“破釜沉舟……也好。如今我们已无退路。”半晌林木森才缓缓开口。“传我军令,所有军士在小校场集合,不得缺席!”
“是!”
一个时辰之后,林木森一身银白盔甲,墨色披风,与宏珏一同跟在贤王身后,步上高台。俯观高台之下,八十万大军列阵已待,神色肃然。
林木森朝贤王拱手,面朝八十万军士,凤眼微眯,神色决然而坚定,已然不是月莹谷的那个温文淡然的灰袍雅士。
“今日得报,赤炎大军已于拂晓时分一举攻破我凇渡重地。”林木森声音沉缓,却十分洪亮。一言既出,高台之下,八十万众,无不哑然、惊嘘。军心动摇。
八十万人,他们的妻儿老母……合起来又有多少万?如今这些军士身在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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