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上回扫荡的红鹫一直没走,听闻就盘踞在陶道。但具体在陶道哪个贫民窟,又准备搞些什么名堂——暂时还没摸透,所以当心点好。
“尤其是你摆摊的那个警署,我之前就不怎么认识里面的金豺,要里头的人真不是金豺而是红鹫,那可就不是死你一个或者死我一个的事。那我们整条街都要遭殃,甚至我们整个山头都要出大事。”
阿福不是听不进去,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每天这样被大m熏得头疼,早就想着搬出去了。趁着骆驼说这话,他也把自己的意思挑明。
他说我在隔壁街找了个房子,那阿婆儿子去打工了,不在陶道,“她说收我便宜点,我收拾收拾可以搬过去。”
骆驼一听,眉头一皱,他说怎么地,搞了个小包子铺就想划清界限了?
阿福说当然不是,我都在你这呆了半年了,白吃白喝不算,有时候也碍你事,“你放心,我之前吃的用的,我赚了钱就给你还上,我能划清什么界限啊,我就光杆一个在你这。”
骆驼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阿福没接话,他搂着骆驼的肩膀捏了捏,他说我还要继续试着联系我家里呢,总不能到时候联系上了,父母和弟弟一过来,看着一屋子的这玩意吧。
说着阿福瞥了一眼桌面用剩的锡箔纸和注s,he器,骆驼把烟卷丢在脚底踩灭。
“反正你自己悠着点,”骆驼转动浑浊的眼珠,喷出一口不知道残留了几天的口臭,“红鹫一安静,就是要搞大事。不无辜的人知道这么多,反而像你这逼人——”
骆驼没说完,他时间很紧张,上下再打量阿福一会,揣了火机离去。
第11章
所以其实骆驼是告诉过他的,而他也知道那天晚上有着大型的聚会。贫民窟的聚会少不了酒和毒品,当然还有私人枪支。
那掺杂着□□和芳香族兴奋剂的玩意会把整个街区都熏出不同的馥郁,让红鹫将目标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但很遗憾,因为阿福不去聚会,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醒来时骆驼没有回来,这也是理所当然。于是他照常收拾东西,照常煮好了包子,照常推着车往警署去,直到远远地看到那一个几乎和他小车车厢差不多大的纸盒。
鸦国的夏天天亮得挺早,阿福能看到那个脏兮兮的纸箱s-hi润了一半。它的口没有封紧,半敞开着,随着清晨风吹,没盖紧的位置还轻微地晃荡。
阿福把小车停在路边,徒手往箱子靠近。后来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否则激动之余他很可能把小推车碰倒,再把辛苦弄了好几个小时的包子全部打翻。
短短的十几米路程阿福却觉得无限漫长,以至于当他真正走到箱子跟前时,他已经知道把箱子浸润,现在却干涸成红褐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没有马上掀开箱子,而是四下看了一圈。果然是周末的陶道,男人女人和小b崽子都没有睡醒,只有一两辆的士飞驰过去,洒出一路司机自带的酒臭。
阿福又把目光转向警署,警署的铁闸门和门锁牢牢地扣紧。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才有人来上班,也不知道敕棍是不是快要到了。他很害怕,也很紧张,可那恐惧似乎又没让他直接推着早餐车打道回府。
其实阿福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玩意,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近,这么血r_ou_模糊。
他是见过尸体的,那尸体躺在一道一道黄色的警示线后面,或者安心地待在电视机里面。他们身上或许水肿,或许遍体鳞伤,或许只有一两个干脆利索的单孔,又或许只有一个蓝色或黑色的塑料袋。
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完整的,至少大体上看得出人形。阿福会从那上面得到一条某处s_ao乱或谋杀或火拼的新闻,然后感慨一下鸦国治安始终不好,继而转个背将一切抛诸脑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现在不行。
因为这箱子就在他的面前,当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没有盖好的纸板掀开得更彻底时,目之所及的东西让他想把昨天的晚饭也吐出来。
他不承认自己看到了尸体,因为那已经不是尸体。
那是一团血r_ou_,被分离的碎肢残块裹在红黑色的警服里。当然阿福并不能确定警服是不是红黑色,因为血太多,血已干,血和r_ou_不分你我,还有更多的污泥,好似曾经的人类穿着这身衣服被车拖了好几公里。
但他看到了那一个没有头颅的臂章。
红鹫的臂章。
没有头颅,只有骸骨。它象征着这是一个不需要自由意志的团队,而它们的大脑只有鸦国的政府。
他们是一群食腐者,所经之处尸体会变成一堆骸骨。他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上来,把坏人和好人无差别地困住,再倏忽之间散得干净,好似它们从未涉足此处。
而现在有一只曾经的红鹫躺在纸箱里。他的臂章上没有头,他自己的头却压在臂章旁边。
那是一个怎样的头颅,阿福始终无法形容。他带着最后的模样闭着眼睛,脸上挂着古怪的似是悲伤似是愤怒的表情。他像人,但他又不是人。见过尸体的人都知道我们无法把死去多时的r_ou_身和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一起,可它又不仅仅是一团r_ou_。
阿福想叫,可叫不出来。好像这r_ou_身的魂灵因他开启纸箱而钻出,用无形的手卡住阿福的咽喉。
阿福顺着那灵魂推搡的力道踉跄地后退几步,继而撞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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