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积威深重,令人禁不住心生惧意的人仿佛又活了过来,他竟油然而生不安与惊慌,缩了缩身子,转身便想逃。
他跑不出半步,已让曲陵南伸手隔空抓住。随后被曲陵南转了个身,对上她的脸,只听她冷硬地问:“这些元神从何而来?肉身何在?”
青攰嘴硬道:“我哪记得?这都多少年了,便是她们肉身在也早化成枯骨……”
“你如此草菅人命,感觉快活么?”
“快活。不过是些低微贱命,得以伺候本尊,是她们的福分……”
曲陵南禁不住掐着他的咽喉,渐渐收紧,青攰顿时涨红了脸,手脚扑腾,扑腾没多久,又渐渐不动。
曲陵南手一松,他摔到地上,拼命咳嗽,捂住喉咙嘶声道:“你杀不了我,省省吧,便是你将我此刻肉身碎尸万段,对我本体亦毫发无损!”
曲陵南偏头看他,忽而摇头道:“我对将你碎尸万段没兴趣。”
青攰嚣张地道:“我劝你趁现在赶紧下手。不然日后,我依旧会千方百计弄死你。”
曲陵南蹲下来看他,道:“我晓得,所以为了往后我不麻烦,我认为把你这个身体烧了,把你的元神也困入那幅画中最好了。”
她站起来,随手一捞,将云晓梦那幅画抓了过来,云晓梦在里头嚷嚷:“陵南,你烧也是烧,为何不肯烧我这幅?莫非你还记恨昔日之事?那待我出来回归肉身,我随你处置可好?陵南你说句话陵南……”
“闭嘴。”曲陵南不耐地喝住她,随即运起五灵之力,再将之蕴藉于神识之上。她凝神看去,那画像呈现眼前不再是画像,而是错综复杂一个法阵,曲陵南看了一会,手掌伸出,竟硬生生探入画中阵法,以天心功法一握,将云晓梦的元神牢牢握入掌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自那法阵中伸出,摊开掌心,内里跳跃一颗淡蓝色光点。曲陵南道:“你的肉身尚在此秘境中,你可能自行寻获?”
那光点跳跃两下,曲陵南明白这是能寻到的意思。她点点头,不再废话,以灵力一松,将云晓梦的元神送上半空,那元神绕着曲陵南的发顶盘旋两圈,似有感谢之意,随后轻飘飘跃上空中,自行飘走。
青攰瞧得目瞪口呆,他猛然醒悟,曲陵南留着这个画中阵不烧,竟然真个是用来囚禁自己元神。
元神被困法阵,那可与他出不去秘境是截然不同两个概念。他在此泾川秘境,虽不得而出,然千年来有清河作伴,又依附于怡情馆,时不时总能抓些生性贪婪,道心不坚的修士入秘境供自己玩耍。清河迷恋作画,总想画出声情并茂,三魂六魄俱全的女子。可这等本事,除非是修为通天彻地的上古大能亲临,方又可能,仅凭一个器灵如何得成?青攰便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将画设成画阵,禁锢生魂元神,不就能令画中人活起来?清河走火入魔更进一步,为令那画中女子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宛若心中所念那人再世,于是便在画中设下精巧阵法,令入阵之人身不由己要扮演那女子一颦一笑。
他二人玩此游戏已过千年,从未觉着有何不妥。清河是痴,青攰却是纯属无聊,多年以来,清河攒下的画卷已数不胜数,而画中所拘元神如何苦不堪言,却不入二人眼中。清河是只愿瞧见那女子如记忆中般巧笑嫣然便心满意足,而青攰却是越看旁人痛苦自己越开心。
可他从未想过,有天自己要被丢入此阵法中。
让他一个尊贵的魂灵困于三尺长卷中便罢了,最可恶的,是入阵必得被迫模仿自己所憎恶之人言行举止,如果那样,他宁可元神俱灭。
但青攰很清楚,泾川秘境已认得旧主,对面这娘们,已然是秘境中能排山倒海、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神。而束魂断神咒太过厉害,他此刻跟清河一般元神受到极大损伤,他仗着功力深厚,也不过是勉力维持肉身而已。
若曲陵南要对付他,真是动个手指头的事。
可他怎么甘心?
青攰怨怒又惊怖,他在曲陵南伸手探向自己之时,终于憋着气喝了一声:“且慢!”
曲陵南停下手看他。
“来做笔交易。”青攰咬牙道,“我告诉你如何离开秘境,你放过我。”
“你以为我还要你指点?”曲陵南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下,手一扬,整个大厅顿时土崩瓦解,她又一拱手,顿时周遭变换场景,绿树红花,泉水草坪。
“这里的一切,都要听我的话。”曲陵南淡淡地道,“我能感觉得到,就连你,也该听命于我。”
青攰脸色惨白,道:“我将曲家由来,你是谁皆和盘托出。”
“曲家与我何干?你是谁与我何干?”曲陵南摇头道,“我不需要知道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往事两个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有意义,不管你知道什么,那都不是我作为曲陵南这个人经历过的,所以,我没兴趣。”
青攰真个急了,他嚷嚷道:“且慢。我晓得你下山所为何来,你入幻境之时,我窥过你的内心。”
曲陵南一愣,青攰已道:“你下山,乃是为寻一样神器,你得左律指点,要去一个地方,可你不晓得那神器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你如何使唤它。”
曲陵南点头道:“这倒是,难不成你晓得?”
青攰道:“你忘了左律要你去的地方叫什么?”
曲陵南想了想,还真是有些没记住,她不确定地道:“叫什么川?”
“泾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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