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师傅之上,太师傅、小师叔、甚至毕师兄,没人会亏待她。
那她争这个虚名干啥?
这么一想,小姑娘便全无志气地安心围观人打架看热闹,时不时往嘴里塞个甜甜丸,瞧那些人打得个天昏地暗脸红耳赤,只觉比当初下山看猴戏作耍还来得有劲。
她这里优哉游哉,全无负担,反倒于这些个掐架对殴中瞧出点门道。比方禹城弟子出招多狠辣快准,然却后继不足,好比野兽扑猎,只晓得一味扑杀,快攻快进,则门户大开,反倒易露缺陷;好比清微门弟子以法术见长,繁花绿藤变幻不定,五颜六色夺人眼球,然却过于炫技,失了本心,长空鹰击,讲求的是一招制敌,似这等花花架子,好看是好看,可又不是大街上卖艺的博人眼球,好看来又有啥用?而大赤城弟子则实在多了,一招一式皆不打折扣,劲道凌厉,实惠又有效。可似这般霹雳火球满地跑,灵力消耗也是极大,兴许高阶修士能以自身绵绵不绝之灵力为供养,使出这等招式定然克敌八方,然练气期弟子长此以往却是刚劲有余,灵巧不足,长此以往便是自爆其短。
曲陵南瞧来瞧去,忽而明白了,为何琼华派不以法术见长,不以符箓见长,却仍能屹立四大派之中牢固不动的道理。
皆因瞧了一圈下来,惟有琼华弟子,无论修的什么,却打从一开始便打下均衡牢固,兼收并蓄的好基础。
曲陵南回首远眺,琼华群峰叠嶂,白水如炼,青山绿水之间,却自有乾坤斗转,生生不息。这就是《琼华经》中所言“阴阳相生,顺承乎天,则生人生物;顺承乎己,则成道成真”。
她心下有所顿悟,浑身灵力流转不息,丹田内窍隐隐松动,禁不住满心欢喜,直想嗖嗖使出纵云梯直上九霄,仰面长啸。
“琼华派弟子,陵南。”
比试场上唱名的人喊出她的名字。
曲陵南茫然抬头,陆棠狠狠拍了她一下,低声说:“到你了,快去。”
曲陵南抬步往场中走,唱名的人继续念:“禹余城,云晓梦。”
曲陵南惊诧地睁大眼睛,对面人群中,一位袅袅婷婷的美女越众而出,正是与她师兄卿卿我我的云晓梦,云晓梦这回朝她执平辈礼,礼数无错,脸上柔柔地笑道:“陵南师妹,可真是巧啊。”
“啊,是巧。”曲陵南转头一看,果然,毕璩师兄笔直立于场边,一双眸子带着温情笑意,直直看着场内的云晓梦。
曲陵南摸了摸鼻子,朝云晓梦也执了平辈礼。
“好教师妹得知,我素日炼化的防身宝器,乃是七宝玲珑带,”云晓梦素手一扬,一根柔软的绸带飘在她手上,“我虽本领低微,然此带却是我师门宝物,不可小觑,师妹且小心着。”
她这一番话大方得体,尽显名门弟子风范,在场数位长辈一听,皆微微颔首,禹余城长老左元清更是面露微笑,微微瞥了眼一旁的玉蟾真人。
场中二人,一个大方得体,一个一脸孩子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禹余城此番派遣尽是门中弟子精锐,适才比试中,已然胜了大赤城、清微门,就等云晓梦将这个琼华小弟子也踩下去,首轮比试,禹余城便大获全胜。
玉蟾真人有些心浮气躁,他素来争强好胜,不然也不会与同辈翘楚文始真人颇有芥蒂。此时首轮比试已过了一大半,琼华小弟子却成绩不佳,直看得他心急,恨不得自己下去比试一番。
想当年他与孚琛师兄弟横扫比试,无人能敌,现如今难道一代不如一代?
他不禁暗暗抱怨,道微真君这等要紧时候把那个裴明藏起来作甚?北游剑诀不是绝杀法诀么?放出来为师门争面子才是啊。
他想得出神,便没听见左元清说什么,待左元清又叫了他一遍,他才回神道:“左长老唤我何事?”
“没什么,”左元清微笑道,“就是此刻场中两位小弟子年纪修为皆差了一大截,说起来还是我们禹余城占了便宜,胜之不武,我心难安,特跟道兄先行致歉。”
玉蟾真人一听之下,险些按捺不住脾气要拍桌子翻脸,可到底念及东道主身份,把这口气生生吞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硬邦邦地道:“比试尚未开始,左长老未免有些言之过早。”
左元清呵呵一笑,道:“是我孟浪,琼华派源远流长,妙法甚多,若发生练气期五层弟子打赢练气期十层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奇事。”
修真界实力等级悬殊,一层之隔便是天壤之别,更何况练气期五层对上练气期十层?琼华派再源远流长藏再多珍贵法诀,也得修士自身有相应的修炼功底方能参详,一个练气期五层的小弟子,再聪颖,也逆天无能。
此乃众所皆知之事,偏偏左元清以恭维口吻说出,其间的讥讽意味一听便知。
玉蟾真人变了脸色,冷哼一声,看了眼台下比试的小姑娘,有心说句大话,可又怕那小弟子呆会输得太惨,他面子上下不来台。忽然之间,他觉着这小弟子分外眼熟,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师弟出去历练后捡回山门的徒弟么?
这小姑娘跟她师傅一样讨人嫌,玉蟾真人可记得她如何胆大妄为,刚刚进门派,就敢飞脚踹自己。
若是旁个弟子或许必输无疑,可若是这个野丫头,难保不能拼一拼。
他奶奶的,连门内金丹期峰主都敢踹,练气期十层算什么?
玉蟾真人眼睛一眯,传音到小姑娘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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