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余,筑子遥注意到江晏仓惶的眼神从南宫御身上拂过,那似乎是手下对主人的敬畏而非南宫御口中那般轻描淡写。
想是注意到了筑子遥审视的目光,江晏轻咳几声,谓然:“前些日子,民间有人出面检举一个名唤陆梓的人曾酒后闹事,出言侮辱大王,大王将其捉来囚于宫牢之中,方才姬氏公子携带三件珍宝献给大王恳求放过陆梓。大王心念娘娘,也请娘娘一道赏玩。”
“我知道了。”姬氏公子定然是指姬汝颜,初见时便觉着那陆梓非同寻常,是个该注意的人物,却不想他竟这般冒失,如此一来那日墨烬斋春宴之中不见他的踪影也说得通了。筑子遥如是想,迟迟未给江晏去与否的答复。
“娘娘。”
筑子遥应了一声。
未入殿堂先闻琴乐之音,这一曲《镜花水月》与之前筑子遥所听到过的大为不同。
在天庭听紫落弹的是无限孤寂,在墨烬斋听姬汝颜弹的是逍遥洒脱,而这一次,满载的却是无可奈何的厌倦之意。
抚琴之人必要学会的就是静心凝神,倘若带着浮躁的情绪去弹很是影响琴音,于旁人看来或许区别并不大,但对懂行的人而言这是绝对的禁忌,筑子遥虽然算不上太懂却也了解不少。
姬汝颜一向随性而行,如今为友人强迫自己来给段景抚琴献宝,当真难为他了。
筑子遥悄然步入其中,只见段景左右各坐几名舞姬,怀中还搂着一个,正值芳华妙龄的少女们娇羞地喂他吃喝。但这并非筑子遥所关心的,而是那四五名少女身上总共穿的衣服加起来恐怕也没有筑子遥一件里衣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者去观一旁姬汝颜,只顾低头抚琴而不去看面前这苟且男女一眼。
殿内侍女见是皇后不敢随意出声,加之筑子遥步伐略轻,以至段景、姬汝颜都未发现他的到来。情况确乎有些个怪异,而最为窘迫的还是筑子遥自己。是以他轻咳一声,舞姬见是他来了,面上纷纷煞白,一言不语便个个退到旁边。
常腓恶名当真骇人,不过在她们面前一站就将人吓成这副模样。段景循而望见筑子遥,再顾不得站在他身边的舞姬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筑子遥身前。
琴音绕耳,却突然断了弦,怪哉。
姬汝颜抬眸,正与筑子遥四眸相对,目光之中极为平静,而稍稍划过的那一缕失望也同样被筑子遥捕捉到。
筑子遥目中载着惭愧之意,但很快取之而来的却是诧异,常人面临这样的情况不该是先失望而是震惊亦或者愤恨,可姬汝颜未免表现得太过平静了,是以筑子遥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早就已经知道了他是常腓这件事情。
脑中无限混沌的筑子遥在外人眼中看来此刻却是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迷离,段景不忍关切:“爱妃可是病了?”
筑子遥淡淡摇头,段景却是满然欣悦,对着姬汝颜道:“你不是有宝物上献吗?怎么还不拿出来。”
姬汝颜款款起身,轻一拍手随之进来一人手中端着一颗耀眼的珠子,姬汝颜指向它,道:“此乃祖母绿夜光璧,有四奇效。其一,夜色有光明如烛;其二,方可安神,一夜无梦;其三,有驱蚊赶虫之用;其四,放入浴水之中安能理疗身心。”
而后另二宝也随之呈上,“戈壁玉,现世于边疆沙漠之地,极为罕见,其价值方可连城。”
“传说有一颗上古遗留的神奇珠子,得到它便可在滔天大浪中辟开一条旱路,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一般。更能下得了东海,进得去龙宫。这就是传说中的避水珠。”
仿佛对于任何事情,段景第一个想到的总会是常腓,这一次也是同样,他便询问常腓的意见:“爱妃可满意?”
然,此刻心绪飞离,还在思索南宫御神秘身份的筑子遥并未当即作答。
“爱妃。”段景又唤了一声,其实这些时日以来他早已发觉“常腓”的不对劲,时常神游时常心不在焉,好似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似的,但因他对常腓的信任,每每有此念想便会立刻被自己给压下去。
“臣妾对姬公子献上的宝物甚满意,还请大王放了陆梓。臣妾相信陆梓为人并非那般以下犯上之流,恐是仇家借他醉酒之事胡乱编造生事的罢了,大王又怎可滥杀无辜不是?”
筑子遥的一言一句似乎都在姬汝颜的意料之内,他面淡自若,并无对筑子遥出言相助的任何感激,也无因筑子遥在兰陵假冒身份的恼怒。甚至连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惊讶都没有,陌生得如同过路人般。
段景方才答应,便宦官前来通报,道是国师有事要与大王商议。
段景看了眼筑子遥,随之而去。
余后,筑子遥又将其余几人打发了下去,殿内仅剩其二人。
“姬兄,那日隐瞒身份是不想惹是生非,着实有失君子之道,还望姬兄莫怪。”
姬汝颜淡淡然一笑:“娘娘能够出言相助,草民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埋怨于娘娘。近日草民又琢磨出一首新曲《鹿耳念佳人》,娘娘若是肯赏脸,草民自当欣喜。”
☆、黑山猫妖王
他清淡的笑容之中透露的是何等深意,筑子遥竟是有些个猜不透,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姬汝颜已然离开,只留下了筑子遥迷茫的身影。
“鹿耳……念佳人……”筑子遥口中喃喃,若有所思,届时窗外一个黑影划过,很快便消失得无踪无际。
路过大殿的时候,筑子遥隐约听到里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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