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由又哭了。
眼泪打湿了枕头,哭了一会,就觉得眼睛又涩又冰凉的。
徒千墨轻声道,“好了。别哭了。你二师兄要是在,见你挨点打就哭成这个样子,肯定罚得你连鼻涕都不敢流。”
“那是他的事!”陆由叫了出来。
徒千墨呆了。
陆由自己,也呆了。
他怎么敢和徒千墨发这样的脾气,甚至,徒千墨并没有做错什么的情况下。
陆由咬着嘴唇,终于,没有道歉。
徒千墨也没有追究,只是替他倒了一杯温开水,等陆由小口抿着喝过了,才道,“天晚了,你太累了。睡吧。”
“是。”陆由将哭湿了的枕头翻了个面,用脑袋压在耳朵上。
“小由晚安。”徒千墨先向他道了安。
“老师晚安。”
陆由闭上了眼睛,徒千墨关了灯。
夜很静,陆由好像眯了好久,然后,徒千墨听到黑暗里的他说,“老师还不休息吗?”
徒千墨坐在他床沿上的身子略略挪了挪,“你三师兄很难睡熟。我不去扰他了,你睡吧,明早,许你七点再起。”
“老师不会太辛苦吗?”陆由的声音很轻。徒千墨听的出,他不是关心自己,也不是顺口问,那种状态,说不清。
“等你睡熟了,我在椅子上略略养一会神就好。”徒千墨道。
陆由不知该说什么,老师说了怕吵到刘颉,但他做弟子的,总不能说,外边有沙发,老师躺着去。
徒千墨没再接这茬话,“你冷吗?”
“陆由没有发烧。”陆由其实也懂得的,他不去睡,只是怕打坏了自己发烧而已。听说,发烧是可以烧死人的。
徒千墨道,“也不全为这个。你定了神睡吧,明天,还要去卡狄。”
“是。”陆由答应着。
“不用担心。那药,是请人特地调的,虽然很疼,但效果很好。明天,肯定就消肿了。”他知道陆由不愿意一瘸一拐的回卡狄去。
“是。”陆由还是这一声。
徒千墨没再说什么,打人也打了,上药也上了,该劝的也劝了,他没必要去讨好一个弟子。今夜守着,是他挨得重了,做老师的本分。其他的,慢慢来吧。
陆由心里乱地很,陆由却也实在累得很,想了一会,自己睡着老师坐着,恐怕,在徒千墨的家法体系里也不算太过分的事,然后,是,思过书。思过书是什么东西,陆由想着,猜不出答案来,便睡着了。
徒千墨听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这孩子,今天,是怕的紧了。可是,上药的时候,也太安静。
他本以为,他肯定会吓得颤抖什么的,没想到,陆由居然,还能顾及到他的情绪。或者,这孩子也是很坚强的。
或者有一天,徒千墨会后悔,为什么,最初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仔细想一想,坚强,其实只是因为,不敢希冀。
夜深沉,窗帘重重地垂下来,徒千墨看不到漫天的星光,也感受不出这个寂静又喧哗的城市。他确定陆由不会有什么事,便轻轻起身坐在了书桌的配套椅子上,将手叠起来趴着睡。好在这种一定会挨打的破习惯,因为他的身份,还没人能打得了他。
第二天,陆由是被徒千墨叫醒的。他太累了,而且,一醒来,全身的伤便痛得太纠结,他甚至有一刻觉得,徒千墨说的今天就能消肿了铁定是骗他。
他的眼睛红红的,全是血丝。脸上也有点干,大概是昨晚没洗脸就睡了,被眼泪和汗水蛰的。不过,今早的徒千墨好像还没有特别恐怖,他只是说,“快点起来,你三师兄做好了早饭,等着呢。”
“是。”陆由连忙下床,一伸腿,却又立刻缩了回去。他记得昨晚徒千墨脱了他裤子替他上药,倒好像是帮自己盖了被子,但是没换睡衣,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光着的。
徒千墨没看他,只是转过了身,陆由看到床头放的又一套新睡衣,有些脸红了。他换好了衣服去盥洗室,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一天一套新衣服,徒老师可真大方。然后,他猛然想起,徒千墨也换了一套衣服了。老师的那一套家居服,被自己蹭得全是鼻涕眼泪,还揉得皱皱巴巴。
陆由愣了。
等他洗漱完出来,徒千墨却已经不在房里了。他连忙叠好了被子,将自己衣服都扔进卫生间的脚盆里,又觉得不妥,重端了盆放在房里。卫生间是和三师兄合用的呢。
等他做完这一切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徒千墨和刘颉已经等着了。
“老师早,师兄早。陆由没规矩,要你们久等了。”陆由拔直了腿,九十度鞠了一躬。
刘颉只点了点头,倒是徒千墨道,“没关系。今早豆浆机坏了,你师兄又找出原来旧的,也耽搁了一会功夫。”
“是。”陆由不知还能多说什么。站在自己座位的地方,徒千墨顺口道,“站着吃吧。”
“谢谢老师。”好像,老师今天的心情不错。但是谁知道呢,陆由暗暗总结的,太阳没有升到老高老高的时候,徒老师都不怎么凶的。
早餐还是和平时的差不多,豆浆,两个清淡的小菜,馒头。
其实,陆由从前也想不来有钱人都是吃什么的,如今来了徒千墨这里,好像,除了菜新鲜之外,也没什么特别。
自己在家的时候,买菜都是傍晚快收摊的时候,卖菜的小贩会将剩下的蔬菜分成小堆,通常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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