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写些什么呢。
“在来到徒老师家里的这些日子,陆由不争气,犯了很多规矩,让老师生气,让师兄们费心了。”
而后又觉得,应该是让老师费心,师兄们失望才对。他涂掉这一句,却又觉得如此这般定是不妥的。但也不知道开始写思过书了还能不能起身,因此只能将臀上那片白纸拿下来,将这张废掉的白纸放上去。
可看着眼前这张纸,陆由却实在落不下笔去。这纸,曾被他顶在屁股上,哪怕他的脸面再不是脸面,也——而后又想到,今晚写计划书的时候,这张曾经被顶在屁股上的纸还要被重新放在头顶上——
他真的要崩溃了。为什么,一到这里,尊严就像是雨天里鞋底上的泥,这么一钱不值。
再想一想时,却又觉得,终究反抗不得。陆由还是握起了笔。又是那句顶头写的:尊敬的徒老师。后来那句敬爱的大师兄,便又写不下去了,他有一点爱他的大师兄吗?陆由迟疑了半天,终于变成,尊敬的徒老师、大师兄,这样,总没错了吧。
如此折腾,他怕没了纸用,又不敢乱写,每一句下笔都是先在脑子里过好几遍,列举了这几天的错,又表了决心,当然道歉是少不了的,再下笔时,一面已经用完了。陆由便又翻了个面写,越写错越多,越写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越写,越觉得——
陆由,你这么没皮没脸,你还是个人吗?
跪撅着写了这么久,腰也僵了腿也木了,手酸的要死,死死握着笔,食指指腹的肉都被按的凹出一个笔头的形状。
陆由继续想着,却听到了敲门声。
他吓得一个激灵,屁股上那片废纸就抖了下来,陆由慌得连忙捡起,赶紧放好在还带着青紫的臀上顶着,慌不择路的转头,却又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个不知羞耻的自己。陆由恨了,非常恨,他抬起头,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红涩涩的少年,“陆由,你还是陆由吗?”
陆由,你还是陆由吗?
你小学当大队委每次六一儿童节都是报幕员,初中是学习委员班上诗朗诵你也领读的,高中虽然才念了一年,但一进校门就选上校草,哪怕是为了给爸爸治病卖身,陆由,你他妈的有这么不要脸过吗?你他妈的有没有把不要脸当成是本钱。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项规矩,都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他妈就不是个人。你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牛不喝水强按头,牛还继续不喝呢!
陆由,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陆由伸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陆由,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一刻,徒千墨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陆由没有听到,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鼻头红红的少年,伸手去打镜子里印出的自己的脸,“你不要脸,你不是人!”
刷地一声,徒千墨拉开了隔着浴室和卫生间的塑料帘子。
陆由看见了镜子里映出的那个高大挺拔的影子,他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整个人“噌”地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而脚软了,一下子瘫在地上。
徒千墨搂着他腋下将他捞起来,声音很沉,但是不冷,“发什么疯!”
陆由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一直哭,一直哭,他没有靠徒千墨肩膀,也没有再去拽他衣服,他就是一直哭,仿佛要将这些天全部的羞辱和委屈哭出来。
徒千墨等着他,一直等着,直等陆由的眼睛已经因为太过干涩而流不出泪水,这才用双手捧起他脸颊,“陆由。”
陆由不说话。
“刚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你的师兄们,有比你更飞扬的青春,有比你更值得珍视的骄傲,可是,他们每一个——”徒千墨狠狠按下了陆由肩膀,将这个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孩子再按倒跪在地上。
“都这样,每一个,都没有例外的,跪在我的脚下。”徒千墨看着他,“你大师兄,这么粗的黄梨木棍子——”徒千墨用手比着,“打到站不起来,还要用自己贴身的衣服去擦刑凳。”
陆由没说话。
徒千墨将他揽起来,“你知道那间惩戒室,离这里的盥洗室有多远,他就一步一步爬过来,把自己的背心用水沾湿了,再爬回去擦凳子,实在爬不动了,就求我再赏他几鞭子,好让自己多一点力气。”
陆由肩膀微微动了下。
徒千墨接着道,“你二师兄。最心高气傲的人,在我面前试戏的时候不过关——”徒千墨看陆由目光已有些松动了,“你说我对你苛责,委屈你了,我告诉你——孟曈曚试戏,从来只教一遍,做不好,就是十下藤杖。再做不好,衣服裤子全都脱了,关在影音室里自己演,什么时候演好什么时候出来。哪怕他成名之后,也没有一点优待。曾经他打算接一个法国导演的本子,试一个情慾狂的戏,入戏入进去,便不能自拔。那时候,我提着藤杖盯着他一遍一遍演,面上是浴火焚身的样子,下面,却戴着锁阳环。”
陆由听呆了,徒千墨看他,“你说我是不是变态,你说他是不是羞辱。”
陆由一点也说不出话来,徒千墨看他,“你开心,演开心,叫投入;你不开心,演开心,让所有人跟着你开心,这才是演技。”
陆由死咬着唇,哪怕是这样呢。
徒千墨看着他,“至于你三师兄,我别的不说,就是那顶珠子,没挨住,就一直用后面含着,直到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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