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这个描述就是专门为我们设计,两个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的小屁孩兴冲冲地冲出象牙塔闯到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厮混注定要吃苦头,然而不管怎样,我们就跟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般,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就是在钱包被偷身无分文的时候,我们依然天真而乐观地蹲在桥头大口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憧憬满怀地策划着豪情壮志的未来。
可惜有思想的只是脑子,肚子里的感官却不能自主控制。过了梅雨季节,南方的初夏已是烈日炎炎,我们又渴又饿,慢腾腾在路上瞎转悠,累得像条狗,无比狼狈。
“啊啊啊……走不动了啊,我们到底是要去哪?”打出娘胎开始我就被娇生惯养地捧着,哪吃过这样的苦头,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阿司见我坐在地上耍赖,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走回来朝我伸出手。
“干嘛啊?”
“笨蛋,坐在阳光底下会中暑的啊,要休息也得找个凉快的地方嘛。”
“唉……”我叹了口气,抓着他的手爬起来,习惯性地挂在他身上,“恩,还是这样舒服……”
阿司颇为怨念地白了我一眼:“懒鬼!”嘴角却不自觉地挑起,在脸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的皮肤不算白,泛着点麦色的光,看起来很健康,让人莫名地觉得心安。
我们坐在街边百无聊赖,饿得不知今夕何夕明夕何夕,不知道这个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太邋遢还是太可怜,没过多久脚边就滚落了几个硬币。叮、叮、叮。
我看着它们在空中划下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昭示着我们走投无路的窘境。那个时候我的脑中闪现出片刻的空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委屈自己,却让真正的“凶手”随心所欲,我真正该做的难道不是把我所失去的一切全都抢回来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司却蹲下身一个一个捡起那些硬币,随后摊开手心朝我兴奋一笑:“刚好买瓶汽水。”
我挑眉:“一瓶怎么够两个人喝啊?”
阿司收起硬币装模作样地对手心吹了口气,信心满满地炫耀:“看小爷变魔术!”
“恩哼?”我不信,眼睛却忍不住盯着阿司的手心。
阿司略显心虚,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手:“你坐这等一会儿,本少爷还需要一个道具。”
看他跑开,我的心陡然一慌,连忙叫住他:“阿司。”
阿司应声止步:“怎么了?”
“你快些回来……”听我这么弱弱地喊了一遭,阿司忽然就笑了,阳光下他的笑容很明亮,再一次亮瞎了我的狗眼。
“傻瓜。”过了两分钟不到,阿司就捏着一瓶汽水跑回来,额头亮晶晶的一层:“好了,最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不要移开你的视线,不要眨眼,不要双眼无神……虽然我很帅,但现在先不要看我,注意本少爷的手。”
我将信将疑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朵花来,只见他装腔作势了好一阵才轻轻地旋开瓶盖,得意洋洋道:“o!奇迹诞生的时刻来临了。撒花!”
我十分不屑地接过他热切切递来的瓶盖,怀疑地瞅了一眼,不由得讶异地挑起眉尾,那上面写了一行很小的字:“再来一瓶”!
大概是我吃惊的样子很搞笑,阿司手舞足蹈地凑过来,眉!呐,爷一般都不出手的,一出手肯定是要中奖的嘛!”
我转了转手里的瓶盖,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汽水可以抽奖的?”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们,不管在哪吃食都是精心调配好的,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阿司跟我境况无二,却比我知道得要多,真是难为他。
“你说要离家出走喽,我怕到时出状况,就自己一个人出来先练习了一遍,明明那时候什么都好好的,怎么现在老是出意外……”阿司郁闷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懊悔。
“怎么,你想回去了?”见他这个样子,我不免来气,“你想回去就自个儿回去好了,用不着管我!”
看我真的生气,阿司一把抱住我的手臂,张口就耍赖皮:“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大小姐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甩都甭想甩掉!”
“哼哼,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悄悄逃走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阿司朝我做了个鬼脸,把汽水递给我:“冰着好喝,再晒会儿就要沸啦!”
“哈,那这个给你。”我把瓶盖还给他,捏着汽水一骨碌灌了半瓶,冻得浑身一个大激灵。那感觉爽快极了,冷气沿着喉咙一直灌到肚皮,像是劈头泼了一遭冰水,特逮劲儿。然而还没等我爽够,小腹突然抽筋般疼起来,我脑子一懵,完了是大姨妈她老人家!
阿司回来的时候,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得厉害,立马把他吓傻了:“欣然?你怎么了欣然?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了?疼得很厉害?”
阵痛一拨一拨,我好不容易缓口气儿,皱着眉诅咒:“妈的,是例假!”
阿司俊脸一垮:“啊?不是这么巧吧……”
我抬头望天,欲哭无泪,真的是欲哭无泪:“怎么办?好像……印……出来……了……”
阿司比我镇定许多,马上从行李包里翻出一件长外套给我披上,可惜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卫生棉,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个冒失鬼,幸好没让你一个人出来,不然这会儿都不知道死在哪条地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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