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明一拍大腿:“哎呀,差点误了事儿!”
他抬头找人,看见帝铁军,连忙指挥他:“铁军,赶紧的,想办法套个车往公社或者县医院送,这农药中毒,他要醒着还好,我能给他灌水催吐,可他昏迷着,我这儿可处理不了啊。”
帝铁军一声不吭大步往出走。
朱春明急得团团转:“咱这儿也没有洗胃的工具啊!你们也真是的,这是喝了农药,还是打农药给弄在身上了?”
林子矜却比他镇静得多,俯身仔细观察了冯大喜,直起身说:“朱大叔,应该是经口吸入农药,咱们需要先给他进行简单的催吐洗胃,从村里到公社卫生院,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朱春明却也能领会:时间太长了,会增加患者对毒物的吸收,延误抢救时间。
他无奈地答应:“好,那赶快吧。”心里却是没底,没有洗胃装置,病人又昏迷着,怎么催吐呢。
“冯谦你过来。”
林子矜进了隔出来的小小处置间,一边询问冯大喜之前的情况,一边手脚利索地用输液瓶和输液器做了一个简单的洗胃装置。
“你们家里有农药吗?”
“有,”冯谦说:“前段时间田里打虫用剩下的大半瓶,在凉房里放着。”
“是什么农药,知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冯谦:“好像是……敌敌畏吧?喝了多少不知道。”
“那你赶快回去把瓶子拿来,看看农药瓶子里还剩多少?”
冯谦转身就跑,郭翠花叫住了他:“谦儿回来,娘去拿,你在这儿守着你爹,娘,娘有点怕。”
冯谦一言不发回转来,郭翠花急急地出去了。
这个年代的输液器还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那种黄色的橡胶管子,粗细勉强可以用来做洗胃管,林子矜把简易洗胃装置装了生理盐水,提了出来。
朱春明见状早把输液架子挪到诊疗床旁边,根据洗胃管的长度调节好高度,林子矜挂好装置,准备洗胃。
朱春明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
林子矜头也不抬地问:“有没有开口器?”
朱春明:“……没有。”开口器是什么?
“用止血钳把他的牙撬开!”
事情紧急,朱春明抓起一把止血钳,扒开冯大喜的嘴,插入牙缝中就开始撬。
林子矜冷静又冷酷地说:“实在撬不开的话,就敲掉他一颗牙再撬。”
做为万金油赤脚医生,朱春明不是没给人拨过牙,可这话从林子矜的嘴里,用她柔软的少女语音说出来,听得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也知道这是为病人好,也幸好冯大喜的一口牙长得很不整齐,朱春明手上加了把力气,止血钳从参差不齐的牙齿中插进去,硬生生地把牙关给撬开了。
朱春明舒了口气,好歹不用敲掉牙齿了。
林子矜在冯大喜的牙齿两边垫了东西,让他的嘴保持张开,开始插管。
朱春明欲言又止:“这个……那个……子矜……”
林子矜头也不抬地:“说!”
朱春明一激凌,果然说了出来:“你插过胃管吗?万一插到气管里,可就要了命了。”
林子矜一言不发,胃管已经插了进去。
朱春明胆颤心惊地看着。
没有呛咳,没有窒息!
糊状的胃内引流物出来,显示位置插对了!
林子矜开始注入生理盐水,同时吩咐朱春明:“准备阿托品和氯解磷定,准备静脉通道。”
“阿托品有,氯解磷定没有,静脉通道是什么啊?”朱春明下意识地回答,顺便问了一句。
林子矜:“……”
她太着急了,竟然不知不觉地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前世呢。
“那就准备阿托品吧,等会儿需要根据喝下农药的量决定药物用量——冯谦,去外边拿一个大盆来。”
解毒药本身也是有毒性的,并不是用药量越多解毒效果越好。如果解毒药用量过多引起中毒,将使抢救变得更加复杂,甚至会影响病情预后。
“是!”朱春明带着几分敬畏,肃然回答,他也是刚刚在培训班才学过这方面的内容,但是真的见到病人,还是有点麻爪。
冯谦转身跑出去,很快地拿了盆进来。
那边的菜墩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张大了嘴,看得呆了。
冯谦的眼神越来越亮,死死地盯着林子矜。
林子矜有条不紊地操作,脸上神情肃然。
洗胃很快见了效果,抽洗出来的胃内容物流进地上的大盆里,农药和酒混杂着刺鼻的臭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菜墩爹嗷的一声,爬起来跑了出去,蹲在墙角呕吐去了。
林子矜神情漠然,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操作着。
朱春明崇拜地看着林子矜,满脸就写着一个字:服!
冯谦的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几乎没有看他爹一眼,一直就在林子矜的脸上脸上身上打转。
郭翠花回家取了农药瓶,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喝了这么一截!”她用手在农药瓶子上比划着:“原来有这么多,现在剩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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