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现在世界各地的股市早就乱成一团了。这场筹备已久的金融危机,风暴的中心已经初步形成。
“嗯,不急。”他随意应了句。
他的淡定沉稳,将我的心悬在了半空,特别是听了昨晚师父的话后,我更是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我默然地跟着他朝会议中心的餐厅走去。
古色古香的餐厅被一盏一盏绽放在空中的大型水晶宫灯映照得异常光亮。豪华的圆桌前坐满了参加会议的嘉宾。
占了大半壁墙的液晶屏幕上正跳跃转播着各地晚间新闻的重要片段——
“今天美国股市收盘八千五百二十一点,跌幅超过百分之十五。有经济评论家指出,世界范围的金融危机已初见苗头。有关人士预计,美国刚刚才逐步复苏的经济将遭受再一次的重创……”金发的播音员冰冷的声音像下落的冰雹般狠狠地敲打着在座所有人的心。
画面一转,是香港晚间新闻的报道:
“恒生指数今天收盘一万八千零五十点,在昨天的基础上再次下挫一千五百点。”
“香港宏盛集团董事长裴宏正被发现反锁在公司办公室中服用大量安眠药,送院后证实不治。宏盛集团内部传出资金周转不灵,公司负债面临倒闭的消息。市场分析员认为……”
画面再次中断,转到日本新闻,屏幕下有翻译的中文字幕:
“今天下午五点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日和集团正式宣布破产倒闭,旗下近万人的员工闻风而至,要求发放拖欠的薪金,由此造成大阪中之岛一带交通停滞……”
液晶屏幕上的每次画面转换都让人心惊胆跳,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从自己国家传出的坏消息。
如果说刚才会议的破裂只是风雨欲来,那么现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躲不过这场以全世界为舞台的猛烈暴风雨。
摇摇欲坠的股票市场,要是再没有巨大资金入市干预,明天收盘的数字将会是所有人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我姿势优雅地切了一小块烤羊骨放入嘴中,不软不硬的肉质入口即化,浓香的汁液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味觉刺激。我放下刀叉,抿了一小口红酒,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美食,仿佛我身边的、这个大厅、这个国家、整个亚洲,哪怕是整个世界就算下一秒陷入完全的疯狂与黑暗,都与我毫不相关。
上天赐给我一双清亮的双眼,却似乎忘了给我一颗会跳动的心。
所以,我总是比谁都看得清,却也比谁都看得更轻……
这几个月以来,世界各地的经济评论家、报章、杂志,都如上了瘾般地一味引用我那篇毕业论文里的词句,鼓吹着世界经济将再次进入蓬勃发展的新纪元。好笑的是,现在才过了多久,他们就不得不面对自打嘴巴的尴尬局面。
我一直都认为,不是你的东西不要拿来用,不是你的思想理论就更不能随便引用。因为东西用了还可以自我安慰不是一无所有,但是思想和理论是虚无的,如果当初那个提出观点的人只是随口说说,而你却像傻子一样将它奉为真理,到头来只会自找苦吃,脸面尽失。
我放下酒杯,微微侧脸斜睨了一眼宇文夔。
他低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控制着刀切入的角度和力度,手腕一转,盘中的羊骨就与肉整齐地脱离开来。他看也不看液晶屏幕上已经陷入混乱的世界,好像全神贯注地进餐比什么事都重要。
蓦然间,我有一种错觉。
当这个世界走到了尽头,我独自俯瞰苍茫大地,满目疮痍,万里无声。
我回过头,却发现,只剩下他一个人,能与我并肩站立……
※※※※※※※※※※※
雨势一发不可收拾,夜色,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灰。
大会为我们安排了留夜的客房。
我放好了浴池的热水,就走到厅里,对宇文夔说道:“宇文先生,水已经好了。”
他抬眼看着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
我自然地走过去为他脱下西服的外套,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的领带。
脸颊突然传来温凉的触感,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定在了他胸前松开的领带结上。
他的大掌滑过我的侧脸,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插入我盘好的发髻间,轻缓地揉弄着。
乱了的发髻终于散了开来,如瀑的长发无声垂落。
我感到头皮一阵酥麻晕眩,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竟有股冲动想再靠近他一点,尽管眼前宽阔的胸膛是如此冰冷。
但是我没有动,而他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或许,我们之间的距离,仅止于此。
铺天盖地的雨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而过,我闭着眼睛倾听着,心情出奇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手,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将他的西服和领带理顺了挂在办公椅背上,说了句:“晚安,宇文先生。”然后走出房间。
低着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如果刚才我主动抱住他,会怎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卫赢枫靠在我的房门上,远远看见我,就向我快步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吃了一惊,不经意看见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衬衫上微微透出被水淋过的水痕。
他今天早上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参加会议,难道他是冒着强风硬雨坐车过来的?
“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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