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写的字!”
“不错!”
“宁,要不要对弈一局?”
“我有些累了,改日吧!”
“宁,闲来无事,我给你弹一首曲子!”
“哦!”
柳菀越来越依赖,褚云天越来越想逃。明眼人大概很容变看得出褚云天的厌烦,柳菀也能看得见,但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夜深,卧于床榻柳菀辗转难眠,新来的丫鬟珍珠已微微发出鼾声。她近日时常失眠,悠长又深邃的夜里总会梦见一个人,立于古树之下,衣袂随风而起,弯着笑颜,静静注视着她。那笑容针刺一般,无妨令人释怀。
每当此时都会惊醒,若再睡去依旧梦到。
不是噩梦,却不想再梦见罢了。
她今生的目的是找到阿宁,若不是前世执着,怎会有今生?
长而久之,她便不愿入眠,不愿梦见一丝一毫那个此生不能再见之人。
浑浑噩噩想了很多,前世被嬴宁护在身后,今生父亲的鲜血,恍惚间仿佛睡了过去,又见到了那个微笑。
这一次他说:“我想你了,菀儿。”他说:“多希望还能抱抱你。”
遽然之间惊醒,床前似乎有个黑影,“啊”的一声呼叫出声,再定神去看,哪里有什么黑影,只是窗外的桂花树婆娑着树影,映在纱幔之上,一晃一晃,仿佛那年今日。
珍珠在睡梦中被喊醒,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小姐,怎么了?”
柳菀抬手摸了摸满是冷汗的额头,低声道:“无事。”
这厢便听到珍珠翻了个身,又起了鼾声。
柳菀坐起身子,凝望窗户纸上的斑驳,难道她真的错了吗?难道她的执妄连自己都动摇了吗?
如是,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聆天苑外的金林都风起云涌,南锦煜终于安奈不住,展露出野心,正式开启夺嫡之路。
皇帝的身体朝不保夕,只被吊着一口气而已,那也是有人特意为之,就待尘埃落定,离了药水,皇帝的命不过今夜和明朝。
国祚变化,天象已显,柳菀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预见了多次天灾,洪涛浊浪,地动山崩,猛兽迁徙,流民激荡。
南锦国内忧外患,局势动荡不安。
好在代政之人是南锦焕,他体贴民情,减税轻役,安抚百姓。
他是个良君,然良君未必有良臣庇护。朝堂之上的重臣大多被南锦煜威逼利诱,多亏了几个年迈的肱骨老臣还在努力着,站在他这一边。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大厦将倾,只维系不要瞬间倒塌便好。
然而蠹虫丛生,蠢蠢欲动。
南锦煜府内,褚云天垂手站在角落,看着李橙与南锦煜下棋,他欲言又止,眉心拧成了疙瘩。
他现已是礼部尚书,这是南锦煜许诺给他的,为了哄骗柳菀回来。
褚云天并未想起前世的丝毫,只是他饱读诗书古籍,而柳菀的前世似乎便是他曾读过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千年之前的奏国之事。
他便是奏国国君嬴宁,而柳菀便是嬴宁的皇后嬴姝。当年他以为书上写的都是杜撰,实难去理解为何有人会与亲人相互爱慕,又身为国君,所有的斡旋于征战皆是为了站在巅峰迎娶姐姐。
他之所以能记住一二,因他也是为情所困,感同身受。
褚云天出身于一个落魄门第,为了筹集赶考的费用便买字画为生。偶然之间遇见了当地世族杨家的小姐杨灵玉,一见倾心。
他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才华,杨小姐会对他另眼看待,然那人只丢给他一句话“你不功成名就,我是不会跟你受苦的”。以此便动用家族势力赶他出了黄州。
为了科考,他一路向北,边筹钱边读书,下定决心金榜题名便回去迎娶杨灵玉。
刚刚行至赤州附近便与柳菀相遇。
在柳菀被冥然接走之后,他辞别影月楼,继续前行。没走几里,又被南锦煜的人追回,要的便是他哄骗柳菀回金林都,安抚住柳菀他便可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也可回去迎娶心上人。
褚云天认为他此番遭遇是天大的馅饼,贼老天终于长了眼睛,却不曾想过三皇子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与他共事同与狼共舞无异。柳菀回了金林都便还要等到南锦煜登基才能彻底摆脱那人。
而现他已对杨府下了聘礼,哪里有娶了媳妇还要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只想着要三皇子答应他不再与柳菀有瓜葛。
褚云天虽说饱受贫穷欺凌,又因为利益做了伤害柳菀的事情,但每日与那温柔看着他的女人相处,内心早就不忍。柳菀是真的爱嬴宁,他已经做得很绝了,那个傻女人还是对他百依百顺,笑脸相迎。
他苦恼他愤怒他良心不安。
想着这一年多的相处,以及杨小姐的玉颜,狠下心来,张了口:“三殿下,微臣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量。”
三皇子落棋的手一顿,转而偏过头,温顺一笑,道:“褚爱卿,有什么话便开口,只要孤能做到,允你便是了!”
褚云天惴惴不安的心看着那无害的笑容,稍微落下,道:“微臣没有想难为殿下的,就是想搬出聆天苑罢了。你看我这边也要迎娶……”
褚云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锦煜的笑声截断。
南锦煜笑的捧腹,褚云天不知自己的话里面哪处如此好笑,只得沁着头,待南锦煜笑完。
南锦煜擦拭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道:“褚爱卿,你这个笑话哪里寻来了,太好笑了。”说完便一瞬不瞬地看着褚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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